“可你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你想要的生活？”

上渊温柔地凝视着她，眉目里蔓延着一抹悲伤：“灵儿，你师姐未曾脱离爱恨嗔痴，她所言，皆是诱惑。”

看吧，说起师姐，师傅总是说师姐别有用心。

可她总觉得师傅才是自私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才说说出这些话，他说想要她开心快乐，可是他这么做，分明是不想让她得到幸福。

所以，她越发想要逃离师傅了。

拂灵仰头看着他，十分坚定地说：“我不管师姐怎么说，我只想听到他唱歌，见他笑，这是我想要过的日子。”

当时天真如拂灵啊，当真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美好的。

上渊苦笑了一声，揉着她瀑布般的长发，语气十分无奈：“灵儿，你还小，不懂这些。”

她还小，不懂什么是生活，生活并非是她想象的这般。

是这云天之巅的生活，过于枯燥乏味，让她本就飞扬娇俏的心，变得越发沉寂了，她想要变得快活起来。

看来，是他把她养得太好了，让她不食人间烟火。

拂灵自然是不服气的，棱角尖锐的呛声：“不，我懂，我懂什么是我想要的，想要，就要自己去争取。”

“哦？”

上渊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见她这般执着，便也不再勉强了。

他听了师傅的话，不能让拂灵离开这里，只能将她关在这禁牢之中，连祭祀和在云天之巅走动的自由，都没有了。

后来有一日，靖国公府的夫人戚梦柔，心有怨念，魂魄来到了摘星楼。

上渊带着拂灵去摘星楼超度她。

戚梦柔死得确实冤枉，少女时期就被算计，嫁给了不爱的人，儿子被害死，女儿也是被人设计才留下来的产物。

后来她的双胞胎女儿，也被婆子给换了出去，下落不明，最后，又落得个难产而死的下场。

戚梦柔心有不甘，以她纯净的灵魂，换取改变几个孩子的命运。

但她的大儿子已经早夭，最小的孩子胎死腹中，就算改变命运，也无法让死去的孩子回来，只能来世求得一个平安顺遂的命。

而她流落在外的两个女儿，能够得到很好的结局，可有求就有所失，她和那北境侠士的孩子，却断了气。

自此，戚梦柔变成了云天之巅的傀儡，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前世今生的记忆。

而那一日，拂灵瞅准了机会，从摘星楼的灵台上跳了下去。

上渊曾经跟她说过，跳下摘星楼，他便可以圆她的一个心愿，但是，这是逆天而行，她需要接受十分残酷的惩罚。

拂灵不知道她会获得什么样的惩罚，她的心愿，就是和萧珩在一起，见证他的喜怒哀乐，让他，只属于她。

所以，拂灵义无反顾地从摘星楼跳下，灼华和师傅匆匆赶来，却只抓住了她的半截衣袖。

她打定主意跳下去之前，是决意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所以，她愧对师傅，便以自身和师傅的心头血，凝结成一个孩子。

小遂愿。

她跳下摘星楼之后，便断了神道，重生在国公府嫡女燕明殊的身上，忘却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拂灵不再是拂灵了，她成了燕明殊。

她是百年而生的黑暗灵者，永生不死，却因为一个人间男子，堕入生死轮回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惩罚，竟然如此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