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那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它如一记重拳，击在我的头上，使我发蒙。考试就是紧张，却也专注，专注地紧张。之后，是疲惫。一场比一场累，每次都是把身体和精神一起推到顶峰，之后是一泻千里的无精打采。

最后一场也考完了，轻松，身体的所有细胞一下子敞开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三年来亏欠身体的氧气。

我坐在回家的客车上。看着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我想他们不会懂得学生此时的感受的。我们来时紧张兮兮的，绷紧了神经看人；走时是一堆烂泥，除了无法溶蚀掉的骨架外，其余的全都跑光了，飘远了。

疲惫，无法形容的疲惫，又被一种解脱了的兴奋挑拨着神经，使疲惫无法安稳地得到休息。此刻是有种刑满释放的意味。

三年了，三年只为这一次考试。太有十年寒窗考举人的豪迈与悲壮了。

我把窗帘拉到一边去。车外的农田、建筑物、树木呼啸而来，一闪而过。这三年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闪过去了。

这次回家，算是跟同学们永别了吧。最后一场考完，出来了，原来都在学校外的一个树林里等着。

大家伙没有一个提前离开的，末了了一起聚一聚。大家都明白，里面会有很多人没有填报志愿的机会，这次相聚就是最后一次。

哥们间互相抱抱，又互相拍拍对方的胳膊。觉得考试状态好的还能在说话间笑几声，觉得考砸了的就一直闷着，不出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远方另一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