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小的卧榻上，一个大约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扶着丫头的手，关切地望着自己。

这个孩子眉头深锁，显然有心事，看到自己醒来，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又切切实实地告诉琴玑，这个小女孩是真心为她高兴。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小女孩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琴玑没有说话，而是暗暗留心周围的环境。没有海浪的腥咸味儿，却听得到浪涛声，从船桨的声音、船只晃动的幅度，还有其他风中送来的各种讯息，让琴玑立刻明白，这里应该是走内陆航道的船只，而且比起琴玑的宝船来说，这些船又小得可怜。

视线在那些丫头婆子身上扫过，把这些人的衣饰暗暗记在心里，也把这些人的恐惧看在眼里。

眼角的余光扫到胸前的一缕银色，琴玑眯起了眼睛。

心中虽然诧异，可这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高一分。

“请问，有镜子吗？”

很好，声带没有受损，依旧悦耳动听。

立刻就有丫头捧过来一面菱花镜。

菱花镜是铜镜，不过，这面铜镜打磨得十分精细，琴玑可以清楚地看到倒影在镜子里的自己的满头银发，以及，红色的眼睛。

琴玑微微眯起了眼睛，没说话。

那小女孩道：“大姐姐，您没事儿吧？很抱歉，我们现在在赶路，不方便靠岸为您请大夫……”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跟这个小女孩是什么关系，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琴玑装出了一副无力的病弱模样。

不过，琴玑还是试探了一下：“这是哪里，请问距离扬州有多远？”

那小女孩立刻道：“原来大姐姐也是去扬州吗？”

嗯？

琴玑没想到自己胡诌了一个地方，竟然蒙中了对方的目的地。

而且，从对方的话来看，应该跟自己不认识，而且还是初相识。

琴玑道：“我怎么会在这船上？”

边上一个大丫头模样的女孩子立刻就叽叽喳喳地告诉琴玑，原来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她们看见水里有人。原先大家还以为是个死人，结果船娘看到琴玑首饰极为华贵，把琴玑捞起来之后才发现琴玑还有气。

那个八、九岁的女孩子还很不好意思地让人捧了一个盒子来，道：“大姐姐，你的首饰都在这里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少。”

琴玑微微勾起了嘴角：“谢谢你。”

“大姐姐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落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