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出生了……”九千离回忆着，“你出生的时候是真的丑啊，生出来皱皱巴巴的，眼睛却大得狠，也不哭，医生以为你可能被羊水或者什么别的给噎着了，拍了你屁股好几下，你也不哭。我当时就趴在窗子外面看你，看你这个小娃真可怜，刚来到世上，寿命就被算好了，活不了多久，但是你竟然和我对视着，不管医生怎么打你，你都一声不吭，就这么和我对视……”

“我靠，那不是屁股都打红了？”冯澄澄第一次听到有人讲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新鲜得狠。

“可不是！”九千离轻笑一声，“最夸张的是你妈妈，以为你脑子有问题，差点就在病床上昏过去了！”

“……”冯澄澄默。

“幸亏你还是发出了声音，对着我的方向伸着你的小胳膊小腿，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什么。”九千离回忆着，“后来我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医院里有病人去世，从我身后走过去，你咿咿呀呀地，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人的魂体！”

“……”冯澄澄无语，“原来我出生就能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后来才出现的能力。”

“没错。”九千离点点头，“你奶奶也发现了，后来把你保护得很好，只是后来，她突然失踪了，那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还要给你挣寿命，所以她就离开了你们家。”

“哎……”冯澄澄有点惆怅，“也不知道仙女奶奶在哪，现在我已经能够自己挣寿命了，还可以自主协议给她，她要是还在就好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九千离摇摇头，“确实很奇怪。当时她把我送到了你的身边，那个时候你应该有记忆了吧……”

冯澄澄懵懵懂懂，一时之间还真没想起来第一次看到九千离是什么感觉，反正无非就是对一只猫的感觉嘛……

“我就知道你记不住！”九千离恨铁不成钢，就知道某个粗神经不会记住这些细节，“我还记得！你当时小小的，长得水灵灵的，竟然和刚出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很可爱很漂亮！可是你却性格不好，出了名的闹腾，整栋楼的邻居都怕你……当然，也怕你那暴发户爸爸和爷爷……那时候你刚喂死了两只金鱼，原因是你死活不给它们换水，因为你观察它们，发现它们会拉屎，拉出来的屎是卡其色的，小小的，而且你认为金鱼会再次把这些小小的东西吃掉，这是它们的食物！”

冯澄澄目瞪口呆，自己真的做过这种蠢事？！

“后来，它们就因为水质太差死了……”九千离干笑两声，“多谢你，把本来准备拿去埋掉的两只金鱼赏给了我，还非让我吃下去……从那天开始，我两的缘分就开始了！”

冯澄澄也干笑，“哈哈，看我多好，多疼你……”

“要不是我不是一般的猫，真的被你按着头把占满自己鱼屎的金鱼给吃了！”九千离想到曾经的事，真是哭笑不得。

“再后来，竟然一直守护你到现在了。”九千离又用头蹭了蹭冯澄澄软软的脸颊，“除了你出国留学那段时间，我发现了一点你奶奶的线索，没有陪在你身边，其他时间，我都参与了。”

“我很高兴，你从出生开始，似乎就是属于我的。”九千离喃喃说着，“真的会有一种归属感，你在的地方我很心安，竟然连回地府的心思都没有了……”

“九千……”冯澄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还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坦白他自己，竟然记得的都是和她有关的，不过她依然有点担心，“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们不会要一直待在地府吧，就像小包嫂嫂一样……”

“不会。”九千离摇摇头，“你去哪我就去哪，地府你可以随时来，但不会强求你留在这里。”

冯澄澄松了一口气，她看诺小包连怀孕都不能回人间，还以为自己也会这样呢。

“小包嫂子很伟大。”九千离看出了她的忧虑，“我父亲接管地府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等我和大哥长大以后，他就要挑选一个人作为他的接班人，本来他更想我来接管，毕竟我比我大哥更有人情味一点，懂得分寸，可惜我不愿意，因为一旦做了阎王，就会有一个巨大的责任压在肩膀上，很长时间都要留在地府作为规则制定者，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大哥很理解我，也很尊敬父亲，最后他选择了帮我承担这份责任……”

冯澄澄这时候明白了，原来九千离对九万漠这么言听计从还十分尊敬，是因为九万漠作为大哥，牺牲了自由，帮弟弟承担了责任。

“小包嫂子也很伟大，她爱我大哥，选择了留在地府陪他度过漫漫余生。”九千离也很尊重自己的嫂子，因为从小没有了母亲，嫂子的存在还真的就像半个母亲一样。

冯澄澄点点头，突然有点心疼九千离。“不用内疚，漠大哥做出选择，也不会想让你内疚的。”

“是啊！”九千离笑笑，“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就算我活不过九千岁，有你们就足够了。”

“瞎说！”冯澄澄可能以前会觉得九千岁是多么长的岁月，可是现在她完全相信永生了。

这世上肯定有不少永生的人，他们只是躲起来，扮作很普通寻常的样子，悄悄地生活。

“你要跟我一起永生！”冯澄澄寻到九千离的手，握紧他的手。

“嗯！”九千离点点头，“为了我们以后生无数个孩子！”

“……”冯澄澄立马放开了某人的手。

九千离嘻嘻哈哈着，又自己寻上来握住她的小手。

“澄澄，我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九千离眨眨眼，又露出魅惑十足的表情，却让冯澄澄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人又打什么主意。

“你心里藏着的一些秘密，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

“我……我能有什么秘密……”冯澄澄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吗，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情你都知道……”

“不。”九千离肯定地打断她，“那段时间，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九千离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情，可是冯澄澄基本上是从来没有提起过。

果然冯澄澄的脸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很晚了，九千我们睡觉好吗？”

九千离看着她，看着她真的露出了微微的倦色，她也不闪躲，平静地注视着他。

九千离突然有点恼怒，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他？

“冯澄澄你……嗯……”刚要骂一骂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丫头，冯澄澄已经主动凑了过来，用自己香甜的吻堵住了他要发作的嘴……

嗯……沉醉了……那就先放一放吧……九千离想着，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