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白墙,空旷楼道。
远处的呐喊和蝉鸣被建筑物的回廊旋得有些模糊。
我与旻薇的脚步略显杂乱,大概是我们共同步行次数不多的缘故。
“跟我说这种东西真的好么……”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转头看向对方。
一步还是两步过后,旻薇的笑声传来,忽而冲去了她原本的寡淡感觉。
她再次摆出了背手的姿态,也歪头看向了我。
“互相分享秘密难道不是共犯们必须有的经历么?”
“说起来我们的确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说是共犯也太过了吧……而且我们才认识,一天?满打满算两天吧……”
共同犯下错误的两三人可以称呼为共犯。
我们所共同犯下的过错,大概只有教室里牵着手说出的那个谎言。
无从解释且没有机会解释。
“我仅仅是知道你的名字和外貌,对你而言,我大概也是这样的存在。所以,不是恰好能说出某些东西的好对象么?”
“然后恰好我又是生存范围狭窄的生物,没有什么胡说八道的机会。”
“大概是这样吧……”
站在宿舍大门前,传达室的大爷打着盹,阶梯下的校道光斑细碎。
我们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开始了第一天的军训。
却又在这天里,知晓了她有在意的人。
荒诞还是荒谬呢,我竟一时找不到准确的词去形容……
“喂。”小小的阶梯迈下一阶,她吐露出短暂的音节,而后连续成句。
“那作为共犯,你难道就没有秘密可以共享?”
“我没有和人分食的习惯。硬要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基佬……”
踏在阶梯上我没有停下脚步,思考了片刻后回答道。
“不是基佬哪算是秘密,你是个基佬的话,这才算是秘密。”
不满的低声嘟囔随即传来。
只是当我回过头看时,却看到了挂着笑意的脸庞。
明显她并没有介意我的回答。
“你笑一笑,不是挺好看的么,平时怎么老是装冰山美人?”
按理说我们每一步都是在向自己的人生舞台迈进,可惜踩在飘着落叶的阶梯上,我却无法生出这么有诗意的想法。
呐喊声以及教官的呵斥已经清晰可闻。
我们的步伐依旧杂乱。
她忽然加速,走快了一步。
于是在那一瞬,我的脑内信号也麻痹了。
我看到了回过身的少女将额前的发丝甩到一边,校服和阳光,夏末与操场,以及最后那干净的笑脸。
“这也不算秘密。”
轻笑着,少女脚步快了几分,似乎已经可以用欢快来形容。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迈前一步踩断了脚下的枯木,顺带惊醒了打盹的大爷。
“啧,还是个挺自恋的家伙……”我自言自语到半途,迟来的羞耻感终于袭来:“呜哇,我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这位同学,修什么?修东西去市区的电器街,坐十三路或者十四路公交车。不过上课时进出宿舍要登记的,来,这里写个名字。”
“噢……”
……
……
其实军训也没有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