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的问题，让方成变得有些紧张，甚至是恐惧。

他还从来没有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之前总是在逃避，以此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认为这只是某个大佬的随意为之。

现在被彭越说开让他头皮一阵发麻，四肢都发生轻微的颤抖。

深红335立刻说道：“这就是宇宙…猎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猎物，抛弃恐惧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我相信托兰行星的遭遇已经让你可以理解文明生存的根本。”

方成听到提示，脑海里记起了离开水蓝星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物。

当初，他离开水蓝星时，头顶有着‘人类救世主’、‘最伟大的指挥官’、‘文明领袖’等等称号。

那时他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认为自己在虚拟系统的帮助下，可以像之前那样带领军团以及水蓝星人民实现宇宙复兴。

可刚刚走出水蓝星系，他就被当头一棒打得晕头转向。

仅仅是一支投机者的小型舰队，就让他差点交代在自己的家门口…对商会联盟的谈判，其实更多的是妥协，以当时军团的力量，对方真要硬来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托兰行星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了解到宇宙的残酷，普通生命在大人物的眼里，比起蝼蚁更不值钱，他们可以随意的使用自己无边的力量屠戮和毁灭。

这一切都冲击着他的三观，强行让他接受宇宙的残酷。

不过，他心中对于正义秩序的追求并没有崩溃，反而更加坚定，只是方向有了些许改变而已。

“我刚开始想到这个问题就害怕得不行，但现在我并不害怕…宇宙既然残酷，那我们就努力去适应，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记住我的话，如果水蓝星文明不可救，你一定不要勉强自己，你的存在才是证明水蓝星文明的关键。”

“我们…不，现在应该是你们了，我仅剩下最后一丝生命力…你们要记录下这个文明，那怕她再不堪…”彭越脸上的青苔再次出现，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虚弱，“你别说，先听我说…”

“诺顿后来又找过我一次，他告诉我…有人要在福恩星域核心区域复活一个强大的生命体，还有…江冰加入的游侠队伍很可能是被生命教会控制，她拥有自然学派的一切知识，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她…找不到的话，也不必勉强。”

“那些商会…你要派人仔细清查，里面很多都是不可靠的，从他们的信仰开始…”

彭越的声音戛然而止，明亮的灯光下，墙壁盘根错节的藤蔓和树根终于还是碎裂了，地板茂密的植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而彭越的身体，也随着说话的声音停止，发生不可避免的枯萎，在方成的注视下其表面的青苔变得枯黄，并像黄沙般溃散、脱落。

“不要打扰他！”方成阻止刘兰构建的‘治愈术’，这种崩溃属于基因坏死，不是‘治愈术’可以搞定的。

…

方成一直看着彭越的身体彻底溃散，才让深红335关掉通讯信号。

接着，他就陷入到长久的沉默当中。

十多分钟后，他看着控制室窗户外生态区模拟的天空，问道：“当初介绍江冰加入游侠队伍的是高亚人吧？”

“是的！”

“调出初川的祈祷语录。”

深红335照做，打开虚拟系统调出‘正义之心’收集的祈祷语录翻出其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