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三姐妹共筹灾款
府库不足思谨初入公主府
正文:
两天前,北境。
原先只“暗暗”监视陈羽一举一动的暗卫突然动了,开始不要命似的向陈羽发起攻击,整个王府刀光剑影、箭矢纷飞,最近的一个离陈羽只有三步,被冉睿打断了手脚。
将李愿的暗卫尽数控制起来,陈羽缓缓走到暗卫营主面前。
“是李愿要杀本王吗?”陈羽死死盯着那人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营主呵呵一笑,视死如归,“驸马爷应当知道,吾等什么都不会说的。”
“咳咳,”陈羽捂嘴咳了两声,嘴角浮着似有似无的笑,“没记错的话,你们从本王醒来,就是监视本王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陈羽刑问之能在暗卫中早是人尽皆知,况他们这些近身看护之人,然那营主仍面无惧色,坦然道:“吾等无惧领教。”
“本王已经知道了,”陈羽一笑,道,“替本王转告李愿:要杀我,只能是她,亲、自、动、手。”
“只能是她亲自动手。”李愿看完密报,心情复杂万分。
李愿扶额,身心俱疲,“那两营暗卫呢?”
“回殿下,两营暗卫皆伤无亡,如今尽在明王府牢。”
“嗯,”李愿无力一应,道,“子离,你再去北境一趟吧。”
这是陈羽有意向她示威么?看看你的暗卫,不仅伤不得我分毫,还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我活捉了。陈羽实力早胜于她了,她精心培养的两营暗卫,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被陈羽尽数活捉。
天恒山。
陈羽向子离身后望了一眼,又收回眼神。
“她险些杀了我,都不肯当面来编个理由哄我,甚至懒得动笔写信。”陈羽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可子离仍能感受到她浓烈的落寞。
“殿下她…”
“我知道,…”陈羽抬手打断子离,“她忙嘛,我都知道。”
“爷,殿下无意害您,是…是暗卫自作主张…”
陈羽轻哼一声,笑道:“你自己信这个理由吗?”
当然不信,暗卫就是她管的,没有殿下的命令,暗卫被生生剁成肉酱都不会动一下,怎么可能自作主张去杀这么敏感的人物?
“她说怎么处理这些暗卫?”
“交由您处置,从今日起他们便不再是长公主府暗卫。”两营暗卫不是小数目,李愿当然心疼,可是她不得不弃车保帅。
“我可没那么多余粮,那么多人,还是她自己养着吧。”
子离躬身,“多谢驸马爷宽恕。”
“不客气——李愿就没让你带点什么东西?”
子离低头不语。
陈羽没什么失落的,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要杀我?”
子离将头埋得更深:“臣…不知。”
“你抬起头,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总得有个诱因吧?谁吓她了?”
见子离仍不说,陈羽无奈一笑,道:“我自己想知道而已,你看这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们,没人会知道的。
子离纠结许久,轻声道:“臣只知日前殿下惊梦。”
“我那么可怕吗?吓得她做噩梦了。”子离觉得驸马爷的笑更悲凉了。kanshu五
只一晃神,陈羽的脸色又回复平静,“给她弄些安神的东西。”
“臣明白,殿下近日有熏安神香的。”
“还有,告诉她下次再哄我,多少带点诚意来。”
“是,臣定当如实转达殿下。”
“嗯,回去吧,人已经在路上了…”陈羽脸色突然狰狞了一瞬,发出极压抑的一声闷咳。
“爷?”子离一愣,暗暗打量一番陈羽面色,心中惊骇。
陈羽不解道:“还有事?”
子离低着头,眸子左右动了一周,道:“北境寒凉,请爷注意身子…”
陈羽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道,“难怪都说你医术高超哈,本王不过着、凉了一点儿,你就听出来了?”
“爷谬赞了。爷闲暇时可多游山玩水、放松心神,有益于抵御“风寒”。”
“我知道了,你也知道了,别人就不用知道了。你放心,这几句话,也不会出现在李愿的密报里。”说完陈羽痛快地咳了一阵,面上浮起舒适。
“臣明白,臣告退。”即便没有切脉,子离望闻之后也大概了解了这位驸马爷的状况:气郁于胸,忧思成疾了。
子离带着暗卫走了,又留下了新的一批。陈羽站在山巅,望着远去的队5。
李愿,如果有朝一日你爱上我,你还会杀我吗?你可千万要爱上我,我想一直爱你。
“子离姐姐,驸马爷似乎与之前不同了。”暗卫自有人看护,子离二人慢悠悠跟在后面,过着二人世界。
“如何不同了?”二人共骑着一匹马,子离一手握缰,一手搂着陆环的腰。
“嗯…说不上来,就是不同了,说话不像之前那样喜欢胡言乱语了,也戒备了许多,我原本好好听着的,突然就被他的暗卫赶走了。”
子离轻描淡写道:“她如今身份不同了,经历不同了,自然会变的。”
陆环仰头看着子离,问道:“那我们日后也会变吗?”
“大约是会的吧,不过,”子离抱紧陆环认真道,“姐姐再如何变,爱小环儿的心是不会变的。”
“姐姐!”陆环一羞,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说正事呢,你正经一些…”
“姐姐哪里不正经了?”说着子离哈了一口气,向陆环腰间袭去,“小环儿倒是说说,我哪里不正经了?”
“哎呀!你讨厌!”陆环遭了两下便受不住,奋力一挣,运起轻功跑了,只一眨眼就跑出几百米。
“小环儿跑慢些,姐姐追不上了!”子离扬鞭策马,前去追她。
“才不要!”陆环更卖力地跑。
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一人一马在天际线疾驰。陆环暗卫第一轻功也不是盖的,提气一跑就是小几十里,子离胯'下的千里马都快跑虚脱了,也只是与她持平,中间一二百米的距离始终追不上。
“啊!”
陆环正在前面跑,突然听见身后的惨叫声,回头一看,只有一匹马在往前冲,马背上哪里还有子离的影子?!
“子离姐姐!”陆环骤然心慌,飞身疾度往回赶,继续一眨眼便到了声音源处,子离姐姐正痛苦地捂着腿,不停呻'吟。
“姐姐!”陆环冲上前扶起子离,不料方才还疼得“意识模糊”的子离突然奋起,一把抱住了陆环。
“哈哈小环儿,抓住你了吧?”子离紧紧抱着陆环,好不得意。
“你坏蛋!”陆环软软一拍子离,随即也紧紧抱住她,“你怎么敢骗我?你知道我刚才多害怕嘛…”
“姐姐也怕啊,”子离声音骤然低落,也紧紧抱着陆环,“小环儿跑得好快,姐姐骑着快马都追不上。姐姐怕以后小环儿长大了,跑得更快了,姐姐就再也追不上小环儿了。”
“不会的,小环儿会永远在姐姐身边的,不管小环儿跑多远,姐姐叫一声,小环儿就回来了。”
“万一日后小环儿有了其他的姐姐,将我忘了呢…”
“不会的!小环儿只有一个姐姐,只有子离姐姐,”陆环轻轻放开一些,捧着子离的脸,慢慢靠近,“姐姐,小环儿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两唇相触,小姑娘到底稚嫩,很快被反客为主了。
“姐姐也只爱你一个。”
地宫。
吴柳本在看书,忽然听见了脚步声。吴柳一惊,放下书本去镜前梳理。她梳理个大概,地宫的门也开了,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酒气。
吴柳爬到主人身前,伏地行礼,“狗儿参见主人,主人圣安。”
“过来。”陈羽淡淡一扫,抬步走到软榻上坐下。
“是。”吴柳跟在陈羽身后向软榻爬去。
陈羽坐稳,吴柳也爬到了,犬坐在陈羽身前,仰头看着陈羽。
“趴上来。”陈羽盯着吴柳看了一会,拍了拍自己大腿。
“是。”吴柳向前爬了两步,跪在主人脚尖边上,双手轻轻搭着主人腿面。
陈羽仔细端详着吴柳的面容,又似乎不是在看吴柳。吴柳丝毫不敢动,尽管主人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她能感觉到主人今日不高兴。若强说不同,便是主人今日身上的酒气更浓。
陈羽看着,突然猛地一推,吴柳整个人向后倾倒,柔软的背部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嗯…”吴柳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蜷起身子,又急忙忍住,保持着着地时的姿势,双腿微微曲起,双手曲在胸侧。
陈羽哼了一声,一脚踩在吴柳小腹上,狠狠一碾。
“哼…”吴柳痛苦地呻'吟,陈羽反而碾地更用力,吴柳忍不住蜷起身子。
就在吴柳觉得自己要被踩死时,主人终于松开了脚。
陈羽又踢了一脚,“起来。”
“咳咳…是…”吴柳痛苦地咳了两声,咬着唇挣扎起身,又爬回主人跟前。
陈羽又掐着吴柳的脖子将她拎到面前,哑声道:“不疼吗?”
“回…主人,疼…”吴柳只能板直身体,不然会窒息。
陈羽收紧五指,又问道:“疼,为何不躲?”
吴柳几乎喘不上气,却还要答话:“因为…您是…狗儿的…主人,狗儿…不敢躲闪…”
陈羽终于松开吴柳,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倒是听话,她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陈羽又突然万分嫌弃似的,把吴柳用力扔开,“她怎么能像你,她是光芒万丈的公主,你只是地下的狗。”
“是,狗儿只是主人的狗…”吴柳侧伏在地上,眼神很是落寞。她很想告诉主人,她曾经不只是公主,还是被寄予厚望的储君。不过如今这身份毫无意义了,记得这个身份反而徒增伤感,她只要记得她是主人的一条狗就好。
“你当然只是狗,只是本王的玩具…”陈羽心情不好,兴致缺缺不想搞什么花样,直接拎起吴柳的衣领,将她扔到了床上。
主人今日好凶。吴柳原以为这几个月过去,她的忍耐已然很强了,没料想今日这般,竟还疼得浑身打颤。
今日主人的容忍似乎也极低,往常她疼得受不了了,乱动一下主人也没什么怒气,最多打她一巴掌。今日却不同,她只不小心颤得大了些,主人便狠狠得一顶,疼得她尖叫出声,她叫得扎耳朵,主人不高兴,又更用力,如此三次,她几乎把嘴唇咬出血,都不敢再乱动一分。
月上中天,月光突破深井,照亮了地宫的一块天地。陈羽终于来了兴致,把吴柳吊起来好好关(bian)照(ce)了一番,又将她绑上木马。
那木马是特制的,仿造华夏古刑具,不同的是尾巴上一条细长的东西连着一个黑漆漆的笨重物件。(马背上特殊的位置人机距离为f(x)=ex-3e在x=1处切线的截距。)
陈羽最大的恶趣味之一,是喝着酒,看小狗儿在马背上扭捏嘤'咛。
水漏声,泉水声,滴水声,电流声,银链碰撞声,木头的嘎吱声,还有狗儿的嘤'咛,显得那么嘈杂,又那么有韵律感。
陈羽走后,吴柳昏睡了一天一夜,睡着时身子都在下意识打颤。
四月初,东宫
李愿进了李焕书房,见小太子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什么,还时不时啧啧称奇,执笔抄录。
肯定不是看政务。不是看不起小太子,那些政务她自己看多了都犯恶心,何况他。
李愿轻声走近,突然出声道:“焕儿,你在看什么?”
“啊!”李焕大惊失色,光速把书本合上,用身体挡住,“姐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是你自己太入神,与姐姐说说,方才在看什么?”李愿其实已经看到了,是一本诗集。
小太子低着头,怯生生道:“论…论…”
“嗯?”李愿尾音一扬。
小太子心下一横,说道:“诗集。”
“不必担心,你如实交代了,姐姐便不会训斥你,”李愿软下语气,问道,“哪本诗集,可否给姐姐看看?”
“《思谨集》,”见姐姐颜色和缓,小太子明显松了口气,兴致勃勃地拿出诗集向姐姐介绍,“我早听说这本诗集写得极好,一字一句极尽相思,如今一读,甚至觉得传闻欠妥,区区“极尽”一词不足以盖其缠绵。”
“有如此精妙?”李愿心下好奇,接过翻看,入眼一句便是“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注),再翻看几页,看见“纵马寻欢不知愁,衣冠尽齐追星宿。忽见月下桃花色,自恨难饮合卺酒”。(注)
透过纸面不难看出,这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为其所爱之人写下如此缠绵悱恻的相思词句。
古往今来写相思,皆以闺中女子为述,大男儿志在四方,自然不会这般相思缠绵,说得难听这就是妇人姿态。而这人,却毫不避讳其对心上人的相思爱慕,不仅写诗,还写得极好,还出诗集,还让全天下都知晓他对其的相思爱慕之情。
李愿再翻看,除了相思之词,最尾还附了一篇策论,尽管题是老题,见解确是独到。
以相思集使之闻名天下,再在末尾状似无耐地附上一篇“因不及篇数,故续一闲散随笔”的策论。怎么看,这都像投名。
李愿又翻到前页,寻不到作者信息,便问道:“此集何人所著?”
小太子不假思索道:“成林。”
闻所未闻的一个名字,李愿又问道:“何许人也?”
“不知,”小太子摇头,似乎很遗憾,“人尽皆知成林著《思谨集》,却无人知成林究竟何许人也。”
“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我也让人查过的,都说查无此人。大约是他不喜出名,便用了化名。”
“应当不会。”既是递投名状,又怎会化名?
“姐姐对此人感兴趣吗?”
“这策论不错,”李愿又淡淡瞄了一眼小太子,微笑道,“焕儿以为呢?”
他能怎么以为?他全在看诗词,甚至不知道背后还有一篇策论。
“姐姐…”小太子低头绞着衣摆。
李愿拿了椅子坐下,李焕自觉坐上她的腿。
李愿轻轻扶着李焕的肩头,语气满是无奈心疼,“焕儿,姐姐知道你爱诗词,也知道逼你上朝论政委屈你了,可是我们没有退路。煊弟不争便可逍遥一生,可你不行,你的结果只有君临天下,或者身首异处。生于帝王家,是你我的不幸。然事已至此,我们便不能退缩。”
“道理我都懂,可是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信姐夫、相信陈家呢?我们与他们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有他们辅佐,我们不是能轻松很多吗?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累呢?”
李愿回忆起梦中的画面,仍旧浑身恶寒,“她荣,我们不一定荣;我们损,她不一定损。”
李焕不解,“为什么?”
“将身家性命系予他人终究是不好的,焕儿,尽管如此残忍,但,你需要成长起来,姐姐担心迟早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没人知道那场噩梦之后,李愿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陈羽当真只是嗜好玩乐,她便牺牲自己陪她好了,全当做和亲。只要在那之前,焕儿能成长到足以抗衡李思李恩,她再拖住陈羽,她们未尝没有胜算。
“姐姐的意思是,姐夫迟早有一天会害我们?”
“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愿想了想,又嘱咐道,“此话便我们知晓,万不可告予旁人。”
小太子十分郑重地点头应下。
“殿下!”子离突然跑进,急匆匆道,“殿下,渝州山崩!”
“鼎昌二十二年四月初五,渝州山崩,毁屋数千、田无数,流民数万。御史又言天谴,上斥之,任左相为安抚使,携赈灾粮款赴渝州。途荆州,适大雨,舟覆,粮款皆没。上大怒,责令楚王遣舟楫捞之,数日无果。”
四月十六
“混蛋!畜牲!荒唐!他怎敢?!”书房里,李愿气得险些将实木书案拍碎,“李灿!你怎敢?!”
子离躬着身恨不得将自己折成三百六十度,“殿下息怒…”
“本宫如何息怒?!一百万两灾银,十万石棉粮,他敢全吞了!!他置灾民于何地?!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殿下稍安勿躁,陛下已然下旨命楚王捞银,想来他不敢太过…”
“他多拖一日,百姓便受一日之苦!谁知他还敢拖多久?!”
“备车!去大公主府!”
大公主府书房,李思李恩皆在,二人也都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叩叩叩,”家仆敲门,禀道,“殿下,长公主殿下驾到。”
李恩胸口郁结,无奈道:“看吧,本宫就说李愿也要来。”
李思猛一拍桌,早不耐烦,“她来有什么用?他不知迷了那条心窍,已经不听本宫的了!”
“大皇姐说何人不听您的了?!”李思话音未落,李愿便推门进了书房。气氛凝重的,没人讥讽她不知规矩。
“自然是明山(李灿字),”李思长叹一声,道,“本宫写信与他,他只矢口否认,全然不肯交银。”
李愿冷哼道,“皇姐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
“李愿!你莫要血口喷人!”李思早被气得愠火,如今李愿一言更激得她拍案而起,厉声而喝。
李思手抵书案目眦通红,“百姓受苦江山动荡,届时敌国来犯,于本宫有何好处?!别以为只有你念着国泰民安!”
李愿又瞥向李恩,李恩呵呵一笑,道:“本宫只想掌权,长皇妹应当清楚,治世之权才是真正的实权。”
三人算是,殊途同归。如此,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李愿于是与李恩相对而坐,道:“那请大皇姐与本宫解释解释,楚王兄为何劫了粮款?入川渝虽必借道荆州,可他也绝无全数扣压之理。”
“唉,”李思坐下,扶额长叹,“本宫也不知他为何吃相如此难看,可他确实不听本宫劝说了,如今他甚至不收本宫的传信。”
李恩道:“本宫以为当务之急是再拨一批粮款,若是再拖下去,渝州必乱。”
李愿嗤道:“入渝必经荆州,谁知他会不会故技重施?!”
李思提议道:“那便多派些人手看护?”
李愿:“问题是,去岁连灾,国库再难拨款。”
三人皆想到户部尚书的哭述,不约而同长叹。
李思:“那便只能我等自行筹款。”
李愿皱眉,“钱粮航运,少说要二百万两。”
李恩揶揄道:“长公主殿下财大气粗,还缺区区二百万两?”
“呵,”李愿一睨,“二皇姐真是高看本宫了,公主府之开销,皇姐不比本宫清楚么?”
李恩意味深长道:“长公主殿下可不止一个公主府,东宫与明王府…呵呵。”
“你莫要再疯了,”李思拍桌打断,“如今是调侃的时候么?!我等多误一刻,渝州便多一分大乱的可能!”山崩至今已十日,川渝之地本就闭塞,民风彪悍、人人习武,若是逼急了他们,西南必乱。
李恩哼道:“大皇姐好气魄,那也请大皇姐给钱给得如此气魄?”
李思顿时倾颓,“本宫…最多只有三十五万两。”
李恩笑不出来了,扶额道:“本宫亦只有三十万两。本宫已传信明章,他答应运送十五万两,不日可达。”
李愿脸色顿时难看,“也就是说…”“长皇妹须出一百二十万两。”
“本宫不是开银矿的。”
李恩:“长皇妹不是长妹夫是啊,北境银矿颇多,且北境五年免税,数百万百姓的税赋,可只供养他一人。”
李愿摇头道:“北境早被吴修齐榨干,她再神通广大,区区一年不足,又能有多少盈余?”
“几十万两总是有的,况又不是他一人全出,户部应当还能拨个十余万。”
“本宫传信北境,她再备银运输,少说一旬有余。”
李恩质疑:“以大王之能,应当不用那么久吧?当初他可是一日行军数百里。”
李思闻言亦不悦,道:“长皇妹,事到如今你还要藏拙?”
李愿坦然与二人对视,道:“战马出疆,黄金万两。她当年一战耗资几许,二位皇姐不比本宫清楚么?”当年陈羽一战打去了天辰大半年的收成,若不是恒国赔款,朝堂早翻了天,还容她册明王?
有户部尚书“投靠”的二人皆不想谈论与国款有关的话题,于是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你便明说,长公主府能出多少?”
“五十万,东宫至多再有二十万。”
李思垂眸:“少说还差三四十万。”
二人皆叹,李恩忽然惊醒,道:“镇国公府如何?”
李愿不悦:“敢情皆是本宫出钱出力?此事分明是你们惹的。”
“我等自然会教下属集款,积少成多未必凑不出四十万。”李恩一言,李思也随声附和。
“莫说本宫泼冷水,那些朝臣什么德性,二位皇姐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