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剑么？”谢邪问。

“不会。”

谢邪垂下眸子，朝那案板上的字迹给予一瞥。

“何无，是吧。”

有些人试图伸手拦住何无，与她搭话，但只是被何无微微一笑，便用手挡开了。

武比之后，再次有人敲响了何无的房门。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身穿黑衣的少年将自己的第二张考卷礼貌地递给了监考官。

可这字并不完全张狂。

何无在当天晚上，便接到了入宫的圣旨。

两人隔空对望，年轻的皇帝此刻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压迫力，还有一种让他想要弯腰的涌动着的暗流，对面的少年明明什么也没做，身上的修为都没有散发出来。

少年立在不远处，垂下眸子：“是。”

“一个足够清醒的臣子，不应当去造船，而应当治水。”

何无没有兴趣，垂下眸子，静下心来，便继续描摹脑海中的逆转符。

“后一句是：亦能覆舟。”

何无朝不远处的人露出了一个温驯的笑容。

何无的答卷非常完美。

在一系列奇怪的感觉的影响下，皇帝轻易给何无作了安排。

陆乾让跪着的何无起身，何无便坦荡地站了起来。

很快，她的笔锋便蘸取了墨汁，然后从容地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皇帝对何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像“载舟”二字，一叶扁舟于江海当中航行，底下是滔天巨浪，可是这扁舟不沉。

安静的书房内，少年看起来温驯且顺从，年轻的皇帝却想到了刚刚的诡异感觉。

他问何无：“你的军法、民生、地理，所有的作答，都是满分。”

何无见到谢邪的时候，谢邪正在院子里舞剑。

为何会如此呢？

【可你明明会啊】

“圣上说，对么？”

何无抬眼看了看外围的百姓，又看了看明朗的青天，监考官将她的试卷朝着祭坛那边送，何无的目光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

“苍生”的题目是皇帝出的，对于所谓的百姓，他心中一直有一点不解。

漆黑的字，张扬的字。

字的结构很和谐，整体看去，几乎找不出错处。

他明白那不是错觉，但他也不确定了。

对视良久，何无主动垂下了眸子。

“你可知道你这次答卷又是满分？”

“载舟”二字，便如同最具有渗透力的银针，扎进了他的眼帘。

这书法题目是：以天下苍生为题材，创作一副书法作品。

陆乾看了何无的答卷，看到了何无的载舟二字，也顺便了解了何无过往的所有信息。

少年语气温吞：“水能载舟。”

可尽管如此，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张狂得让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皇帝、国师、女官，都看着何无离开的方向。

何无这次的字，和她前世的字有四分相似，为了不惹麻烦，何无并没有往里面注入自己的念力。

“这次秋比之后，你跟着谢邪一同会禁区。”

“载舟，你为何写这两个字。”

客栈里的所有人跪伏在地为圣旨开道，看向何无的目光羡慕至极。

“为何不写。”

“我知道。”

“为什么不说后一句？”

“以随行副官的身份。”

然后以一种如水般的低调，悄然绕到考场后方，退离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文斗场。

“我给朝廷最挑剔的老臣看，他们也不能再你的作答了找出一点错误。”

不是在讨好，也不是在自满，更不是在自谦，就是一个陈述句而已。

墨迹很新，但不掩这字的张狂不羁。

少年看了陆乾一眼，然后再次垂下眼眸。

“还有你的书法。”

皇宫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又带着浓重的肃穆感。

监考官将试卷才送到皇帝的手边，才重新回到监考的位置上，何无便再次举起了手：“可以交卷么？”

很多人对何无非常好奇，但是文斗有规定，不能喧哗。

皇帝这次不再是很远的一个影子，他端坐在盘龙书桌后面，离何无不过五步。

完美得让人心中产生一点微妙的恐惧。

这次来找他的不是宫里的人，而是大将军谢邪的部下。

谢邪回头的时候，何无也精准的回神抬眼。

很快，皇帝抬了抬手，何无的书法作品也被递了过来。

何无那双漆黑的眸子倏然看向年轻的圣上，她唇角微微上扬，语气说不清道不明：“这二字就够了，圣上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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