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祸福相依(1 / 2)

一只灰色的鸽子从夜空远处飞来,轻巧地落在一座位于大漠深处的塔楼之上。

它扑棱棱抖一抖长途飞行的羽翼,转过头去惬意地梳理着背毛。

从塔楼的黑影处走出两个人。快步走在前面的是裹着一身乌黑斗篷的年轻男子,他的身后随着一个披着白发的老人。这老人拄着一根头部雕刻成鹰头的拐杖,凶猛的鹰头栩栩如生,连鹰嘴都打磨得泛着令人胆寒的银光。

披着斗篷的男子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抓过落于塔楼之上的鸽子。他不顾鸽子的挣扎,慌忙解下鸽子脚上绑着的书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突然发起了狂,恼怒万分地猛将书信撕成碎片掷于地上。

“公玉徙,怎么了?”老人见状,却也不急,徐徐走到年轻男子身旁站定后问道。

“叔父!苏迈他……”

“苏迈他没死。”被称作叔父的老人是南冰三世子的军师鄂高,他未等公玉徙说完就替他说出了接下来的答案。话音刚落,鄂高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回去,边走边说,“如果他那么容易死,他就不是苏迈。”

眼见得鄂高走下了塔楼,公玉徙内心充满了撕裂的痛。

有多少次,有多少次!他已经数不清了!每次他都以为杀了苏迈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却一次都没能得手。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公玉徙的母亲母家并不显赫,甚至母亲本身在父皇面前都称不上曾经受宠。谁人都不知,他从一个不得重视、寂寂无名的世子一步一步、摸爬滚打爬到现在的位置上付出了多少血汗!

就只要杀掉苏迈,他就有足够的资本让父皇传位于他,可老天却不随他愿!

公玉徙感到一股莫名的嫉恨之火正在他胸中熊熊燃烧,欲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成灰烬,他终于忍无可忍在塔楼之上发出一声惨烈的喊叫。

这声喊叫惊飞了远处落在枯木枝上的乌鸦。

鄂高已经走出了塔楼,听到叫声,他顿了顿回头深深望了眼塔楼,叹息道:“唉,如若沉不住气又何苦觊觎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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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疼痛袭来,苏迈从沉沉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雪白的床帷映入眼中。这是哪?他扶着胸口,强撑着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萧瑶的房间里。

他低头看看,浑身都绑着绷带,连手上都未能幸免。一阵阵钝感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甚至说不明到底是哪里在痛。

苏迈靠着床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勉强依靠着坐好。

萧瑶正睡在外间的坐榻上,听到动静,她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刚经历过生死的俩人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你醒了?”萧瑶试探着先开了口,“还疼吗?”

苏迈皱着眉收回视线,他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疼也是家常便饭。”

又变成惜字如金的老样子了,萧瑶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她从床旁的梳妆台上取过茶杯倒了杯水,也不说话只默默递在苏迈的手上。

这时,策英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将军已经苏醒过来,登时高兴得差点原地蹦起来!他冲到床边,眼巴巴地直盯着苏迈看。

苏迈被他盯得发毛了:“有话说?”

“将军,你睡了三天三夜,快赶上你最长昏迷时间了。”

策英跟着苏迈戍边十年,出生入死,早已成为了超越上下级的兄弟关系,除了谈兵部阵,平时说话并不仔细。

“嗯。”苏迈低着头喝着杯子里的水。

正说着欢雪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盆边搭着一块已经腾热的毛巾。萧瑶熟练的接过热毛巾,又觉得不够热便在热水中浸泡了片刻才拎出来拧干,俯下身子突然将毛巾敷在苏迈脸上,轻车熟路地擦拭了起来。

苏迈吃了一惊,下意识将身体向后倒去,无奈身后就是床栏,他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随着萧瑶擦。

策英站在萧瑶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将军夫人给将军擦脸,乐得直冲着他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