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不出来,谢如故却是看得出来。
宋时蕴主动说愿意,就是想借着张真人之名,入天司局罢了。
或许可以说,宋时蕴一直的谋划,都是进入天司局。
闻言,宋时蕴也不避讳,“是,天司局直属陛下,身份贵重,又手握龙脉,拥有玄门最好的资源,若是能够进入天司局,对我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谢如故闻言,皱了皱眉。
他知道,宋时蕴的谋划,远不止如此。
这个小狐狸,就没跟他说真话。
无论是在马车上,还是在这思君堂内。
但是……
谢如故也没拆穿她,“若女子入朝,去天司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是天司局的弟子,入了天司局,便是七品,等同于七品的侍卫,却额外拥有了,进出宫禁的特权,确实不错。”
宋时蕴弯了弯唇角,“我也觉得很不错。”
她确实只是想进入天司局。
如同谢如故所说,只要进了天司局,就有品阶,还有可以随时进出宫禁的特权。
她要的,就是这个特权。
只要进了宫,靠近她的好父皇,总能够查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也总能有机会……
为自己报仇。
宋时蕴面上不显,但望向上面那明黄色的身影的双眸底下,却是翻涌的暗潮。
皇上在上面坐得好好的,莫名感觉到,有一道嗜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让他觉得很危险。
他眉心一皱,想要循着目光看过去时,那目光却消失了。
他仔细打量着下方的学子。
每个人都用无比虔诚和期盼的目光看着他,看他如看天上的神明。
没有一个人,是用那种恨不得,立即杀了他的目光,看着他的。73狆彣蛧
这也很正常。
他是当今天子,谁敢用那种目光看他?
难不成是他自己的错觉?
皇上脸色沉了沉。
崔祭酒发现他走神了,低声道:“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上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年老了,坐得久了,身上有些疲乏了。”
崔祭酒立即道:“陛下言重了,陛下正值英雄万载,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皇上却不在意地笑笑,“老了就是老了,不是你们唤朕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朕就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崔祭酒还想说些场面话。
皇上却淡声道:“罢了,朕也坐得累了,今日考学便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
见此,思君堂内,其他人都跟着齐齐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皇上环视一圈,没看出来什么异样,继续道:“今日考学,朕很满意,有几个人,也是极为出挑的,稍后宫内会下旨意,朕挑中的那几个,明日便可去翰林院报到——”
听见这话,之前回答比较好的人们,顿时喜不自胜,连连拱手鞠躬,谢陛下爱重。
皇上好像真的累了似的,摆摆手,便先向外走去。
见此,所有人都跪下来,山呼万岁。
张真人看了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时蕴,旋即才和周真人一起,跟在皇上身后一道离开。
崔祭酒也跟着走了出去。
其他博士和学子们,目送他们走远后,这才起身,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思君堂内,就恢复如常。
博士们让学生们先休息片刻,随后各自回自己的学堂上,准备恢复正常的听学。
博士们也得休息一会儿,应付了陛下这么久,他们也是累得慌。
待博士离开后,思君堂内,顿时像是炸开了的油锅,喧闹起来。
不少人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原地转三圈,有些人在期待着,稍后圣旨之上,能够有自己的名字。
也有些人,懊悔得红着眼,恨不得重新投胎。
宋时蕴坐在那里,却没什么神色。
宋思文此时,都比她激动得多,他凑到宋时蕴面前,声音里全是压抑着的欣喜,“时蕴!真是太好了!你这一朝,便成了张真人的弟子,也算是有了品阶,真好啊!”
宋思文的话音刚落下来,前面便传来了虞三小姐,笑吟吟的声音,“我听闻,张真人的亲传弟子,一入天司局便是六品官职,真是要恭喜二妹妹了。”
宋思文一转头,才发现,虞秋晚一直坐在中间一排的位置上。
他来得晚,来了之后,便慌忙地跑到后面找个位置坐下来,都没发现,虞秋晚也在这里。
看见虞秋晚,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红着脸,纯情得不要不要的,“秋晚,你今日来得这样早?”
虞秋晚也是一脸娇羞地笑,“今日闲着没事,我便想早点过来,去书阁里看看书,没想到陛下竟然来了,倒是巧得很。”
宋思文挠挠头,干笑:“我也没想到陛下会来,若是早知道陛下来,我就早点来了。”
虞秋晚望向宋时蕴,打趣道:“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二妹妹虽然来得晚,却比旁人都要好,恭喜二妹妹。”
宋时蕴起身,回了一礼,“长嫂客气,我不过是占了点和张真人早日相识的便宜罢了。”
虞秋晚却是实打实地替宋时蕴高兴,“旧日便认识张真人的多了去,也没见谁能够让张真人收徒的?更何况,这次是陛下亲自下旨,让张真人收二妹妹为亲传弟子,这可不是一般的贵重。”
世人都知道,天司局现在并无真正的监正。
看似张真人和周真人平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