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宋时蕴扯了一下唇角,望了望天,“我只是在想,老夫人应当许久没有你那些外孙的消息了吧?”

老夫人心里猛地跳了跳,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氏和张妈妈等人,也不由望向宋时蕴。

宋时蕴淡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老夫人,节哀顺变。”

老夫人猛地放大了瞳孔,“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宋时蕴抚了抚衣袖,淡声道:“准备参加你外孙的丧礼吧。”

语毕,宋时蕴便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子。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她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后又咔哒一声,将房门从里面栓死了。

老夫人顶着一张惨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眶都瞪得发酸。

但她丝毫没有察觉。

杨氏和张妈妈听得,也是一阵心惊。

老夫人确实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自然是宋清远。

还有两个女儿,纷纷都是远嫁的。ωωw.

其中一个女儿,远嫁去了蜀中,长年不见一面。

只偶尔通一通书信。

但如今这世界,山迢路远,书信来得也很缓慢。

老夫人再挂念,也没办法。

还有一个女儿好一些,早些年随夫君外放在其他地方,但前两年刚好回京述职,一家人搬了回来,也算是让老夫人老怀安慰。

这个女儿,是老夫人的二女儿,平时颇得老夫人宠爱,嫁的是曲远侯的次子,膝下也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其长子跟宋思文同岁,一直在蜀中的白石书院读书。

据说今年秋闱便要下场,和宋思文一同参加科考。

而次子前年,也去了蜀中,如今都不在京中。

老夫人倒算是孳息颇丰,一个孙子一个亲孙女,还有三个外孙,四个外孙女。

可惜,现在大多都不在京中。

老夫人时常念叨,却也见不到面。

这些都是家里的事儿,宋时蕴刚回来,按理来说,应当没那么了解。

可宋时蕴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连老夫人长年见不到自己的外孙都知道?

杨氏迟疑地看向身旁的宋时柔。

宋时柔早就在思考宋时蕴方才说的话,一直没吭声。

见杨氏忽然看过来,她心里咯噔一声。

便听杨氏小声地问:“时柔,家里的事儿,是你同时蕴说的吗?”

宋时柔本能想要摇头,但话到嘴边,还是变了个样子,她嗯了一声道:“我见二姐姐刚回来,对家里的事情都不甚了解,她想知道,我便都跟她说了。”

杨氏闻言,哦了一声,心下的狐疑,打消不少。

但,紧接着,她又担忧起来。

她感觉,宋时蕴刚才那些话,并非生气之下,随意说说,不由担心地看向老夫人。

“母亲似乎,确实有一阵子没跟凝凝见面了吧?”

杨氏斟酌地开口。

凝凝,是老夫人的二女儿宋清溪的乳名。

老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倏地恶狠狠地瞪了杨氏一眼,“你什么意思?你也想跟你那贱人女儿一样,诅咒我的外孙?”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杨氏有些无语。

老夫人却不听她解释,冷哼一声,便让徐妈妈扶着她,快步离开了雅轩,丝毫不提方才宋时蕴说的话,也不提入佛堂清修的事儿。

杨氏自然也没办法主动去提这件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离开。

杨氏望着老夫人那气呼呼的背影,向身旁的人,小声地问:“你们说,时蕴那话,会成真吗?”

张妈妈和宋时柔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

“一定会成真。”

“二小姐的话,错不了。”

杨氏一颗心也往下沉了沉。

都是一家人,她自然也希望宋清溪那边过得好。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打听打听消息比较好。

思及此,杨氏便让张妈妈,赶紧派人去将宋清远请回来,再派人去曲远侯家,找宋清溪打听打听消息。

张妈妈应下后,便迅速地离开了雅轩。

杨氏回头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雅轩,叹了口气,道:“时柔,你看着点,让人赶紧把你二姐姐的院子收拾出来,这样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宋时柔飞快地答应下来。

杨氏望了一眼宋时蕴那紧闭的房门。

显然,宋时蕴此时是不愿意跟她们说话的。

杨氏便叹息一声,同秋白和霜重嘱咐,让她们俩好好照顾宋时蕴,有什么事情,立即报给她,便提步走了。

宋时柔目送杨氏离开后,看向宋时蕴的屋子,也没说什么,只让人赶紧把宋时蕴的院子好好收拾一番,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宋时蕴的眼。

而同一时间内。

屋子里的宋时蕴,并不好受。

她脸色有点发白,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被褥,一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