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遥夕进宫面见皇帝之前，李恪便已经没了踪影。

他的确是因青冥的关系离开了都城，只是这个人是被青冥赶出了这里，朝堂上一番不见刀光的争锋之后，以青冥的谨慎程度自然是万万不敢让李恪继续待在这里，借口查查在小丘村断了联系的五百多名凡人魂魄究竟是什么情况，便将李恪打发走了。

李恪心中怨怒，却也不敢和青冥对着干，忍气吞声独自一人离开了都城。他本就气量狭小又眼高于顶，脱离了都城的繁华热闹，前往小丘村的一路上眼见着附近的城镇越远越显得贫困，一开始他还想着进去撒撒气歇个脚，可一见情形，立刻转头走人。

若是路上途经城镇里面有瞧着能让人赏心悦目的美女也就罢了，可小丘村位置在远离都城的荒野之地，附近城镇也都只有些充其量不过是清秀之姿的乡野姑娘，对见惯了都城繁华的李恪来说根本入不得眼。再加上他本来心里就带着气，没有纾解的地方更是憋得他郁闷烦躁，心中恶意也就跟着愈发强烈起来。

眼看着马上要到小丘村附近，李恪远离了青冥，心思反而活络了起来。

凭什么他就非要听青冥的话呢？

……那可是五百人的魂魄啊！

即使只是残魂，这也是不可多得的数字！

青冥看不起他又能如何？夜遥夕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只有一个人而已，可魂魄就不一样了，煞气虽然诱惑颇大，可魂魄同样是罕见的材料……要知道人间战争哪一次不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橹？若是能以此为引，将这无数凡人亡魂借机收拢，顺势和玄真界的人求个人情的话……

脱离青冥的控制另寻其他庇护，估计到时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曾归属大门大派自成一家的散修不在少数，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和青冥除了一个出身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李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这一路上认真思考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门派或者是已经有了些名气的修者都有哪些，越想越觉得区区一个青冥根本不需要过于担忧，他原本顾忌着玄真界和青冥的关系始终束手束脚不敢太过随意，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事情捅到上面去让自己没好果子吃。

可当李恪彻底破罐破摔后，反而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大可以拿着五百人残魂当做见面礼！玄真界彼此知根知底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屠杀，少数几次战争的亡魂也都被些大门派先一步收起来了，就算是吃些残羹冷炙也根本轮不到李恪兄妹。

想到这儿的时候，李恪加快了脚步，催马入了小丘村。

若说之前的城镇多少也只算得上清贫的话，那么小丘村大概就只剩下死寂的荒凉了，可李恪对此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这儿的所有人都已经成了妹妹李姣的腹中餐，就连不少路过的行人也没有被放过，过往行人白骨堆砌成路，被李姣施加秘术后更是进得来进不去，小丘村已经彻底成了个吃人的鬼地方。

“小妹！小妹你在哪里？”他下了马，高声叫着，“大哥来了。”

四野无声。

黑黢黢，静悄悄。

李恪的脚步从一路疾行渐渐变慢，他狐疑环视周遭一切破落景象，这的确是李姣和他偶尔提起的样子，是以他一开始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何不见妹妹的踪影？

男人忍不住心生迟疑。

“姣姣？”

他叫起妹妹的小名，仍是无人回应。

过分的安静是容易让人恐惧不安的，李恪忍着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行走在这一片破败荒芜的废墟之中，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了少女的哭泣声。

李恪辨别出那是妹妹的声音，稍微松了口气，无视掉身边一切不对劲的诡异地方，冲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口中不住地抱怨着：“你怎么躲在这儿了，是不是伤还没养好哪里不舒服？”

少女的声音仍然在不住地抽泣着，不知是在对着谁委屈地哀哀低语：“我好疼……好疼啊……”

李恪心中怜惜大起，顿时跟着抬高声音道：“姣姣别怕，哥哥在这儿呢！”

“哥哥……？”

少女仍带着哭音，却已经不再哭泣，而是停下来疑惑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