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在周大力和几个安保大队队员的保护下,杨陌再次来到了洪山县县衙门。
按照约定,县衙门今日要给杨陌把几样手续办妥。“站住!干什么的?”县衙门的门房见杨陌带着人就直接往里走,赶忙冲出来拦住。“是告状还是办事?有没有预约?”周大力上前推了一把门房:“老头,看清楚了,这是杀河怪的英雄杨陌公子!”“是你们县令大人叫我们来的!”门房刚要动手就听身后响起了说话声。“哎呀,误会,误会了各位!”胡县令的师爷从衙门内走了出来。门房忙是低头后退:“刘师爷!”刘师爷轻轻点头示意门房退下:“怪我,是我没安排好,怠慢了咱们的大英雄!”“杨公子,请!”刘师爷做了个请的手势,杨陌直接迈步进了里面。进了县衙门,刘师爷直接引着杨陌到了胡县令的值房。值房中,胡县令正在几份文书上用印。看到杨陌进来,胡县令站起身笑呵呵道:“咱们洪山县的大英雄来了。”杨陌只点点头,他对这个胡县令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似乎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比如,为了引自己击杀河怪他用陈小锦作为诱饵。胡县令见杨陌不说话,便把那几份文书递了过去。“答应给你的补偿,都在这了。”杨陌接过文书看了看,放下心来。至少这个胡县令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虽然,他完全可以和自己这个小民赖账。胡县令又说:“本县会让高教谕恢复你的庠生身份,文书也拟好用印了。”“稍后便会送到县学去。”杨陌虽然没想着通过读书达成什么目的,但这个身份对他还是有用的。毕竟,他可不想被拉去挖运河修城墙,然后不明不白地死掉。他沉声说:“那便多谢县尊了。”胡县令微微一笑:“你随本县来。”说完,胡县令出了值房往外面走去。杨陌将文书收入怀中,跟着一起过去。县衙门院中此时已经备好了一匹高头大马。那马脖子上还挂了丝绸红花,看起来甚是威武。胡县令指了指那匹马说:“上马吧。”杨陌疑惑问道:“上马做什么?”刘师爷解释说:“县尊想让你在城中游街,让全城的百姓都瞻仰一下大英雄。”杨陌一听,忙是摆摆手:“这个还是算了吧。”他今日来只是想着拿到自己该拿的文书,没有想着再有别的节目。胡县令到杨陌面前深深一揖:“杨公子,你为本县除去一害,本县代表百姓谢过。”“百姓们也想知道击杀河怪的英雄是什么样子。”“还请上马吧。”周大力嘿嘿一笑:“陌哥儿,你就上马吧。”“我听说中了状元也不过是游游街。”“多长脸啊!”杨陌拗不过,只好答应上马。当他扶住马鞍一只脚踩着马镫准备上马时,胡县令上前扶住了他另一只脚帮他。刘师爷一惊:“杨公子,县尊这可是屈尊扶你上马啊!”他没想到胡县令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是对一个年轻人。杨陌也是一惊,他跨上马背后疑惑地看着胡县令。胡县令对他微笑点点头:“去吧,让全城的百姓看看你。”杨陌明白,这是胡县令对自己有愧在向自己示好。他心中对胡县令的别扭也少了许多。“程捕头,你亲自鸣锣开道!”胡县令对程捕头吩咐道。程捕头抱拳应下,提起一面金锣。身后十几个衙役早已换上红衣,拿好锣鼓唢呐。程捕头一声锣响,衙役们跟着吹打起来。锣鼓声唢呐声震天响,引来周围的群众围观。程捕头高喊:“洪山县大英雄,大公子杨陌,为民除害,击杀河怪!”“洪山县大英雄,大公子杨陌,为民除害,击杀河怪!”“洪山县大英雄,大公子杨陌,为民除害,击杀河怪!”连续三声号子,让百姓们听得真真切切。原来马上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杀了河怪的人?县衙门还组织了游街?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叫好声。“好!杀得好!”“给咱们洪山县除害了!”一起跟着游行的周大力等人也是与有荣焉,一脸自豪。群众们看着马上那个俊美的年轻人,都感叹为啥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出息呢?“臭小子,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个老头揪着他儿子的耳朵咒骂。他儿子反驳:“河怪那么厉害岂是谁都能杀的?”“我可杀不了,你就是骂我我也是杀不了。”他的话引得周围百姓哈哈大笑。他说的可是实话,河怪凶猛,其实谁都能杀的?这就更显得马上的年轻人的不一般了。程捕头带着衙役引领者游街的队伍在城中穿行,引得百姓们羡慕不已。“这个小哥儿是哪里的人啊?是不是咱们县城的?”“不是,听说是对岸的。”周大力闻言拍着胸脯说:“是咱们河岔村的!”“记住了,河岔村!”“啧啧,你瞅瞅人家村,真是长脸了!”百姓们听到周大力的话感叹道。一个老头一把抓住周大力:“这小哥儿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周大力笑道:“已经婚配了。”老头不甘:“你也是河岔村的?”周大力头一昂:“当然了,我也一起杀了河怪。”“那你婚配没有?”老头两眼放光问。周大力害羞道:“老丈,我都多大了,你看不出来啊?”老头遗憾的摇摇头:“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游街的队伍来到了北城,北城是县里大户聚居之地。大户们也都跑出来看热闹,当听说是杀了河怪的人游街,他们都幸灾乐祸的看向了高府。高府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正是高大少的爹高秀山带着弟弟高秀禾。高秀山眯着眼对弟弟说:“秀禾啊,你是县里的主簿,可不能让那胡县令这么玩啊!”高秀禾恨恨的说:“这个胡县令妄想控制洪山县。”“还真以为杀个河怪民心就倒向他了?”高秀山冷哼一声:“洪山县是高家的洪山县,县衙门也是高家的县衙门。”“敢和高家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这时高秀山隐约听清了程捕头的号子,他咬牙说:“原来就是这小子弄伤了我儿。”“看来新仇旧恨要好好跟他算算了!”可当他们看到百姓们凶狠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一下。洪山县的百姓都知道,洪山县有三害。水里的河怪,山上的土匪还有城里的高家。大家也都知道,害人的河神社是高家捐的。山上的土匪据说也是高家养的。说到底,三害之首便是高家。河怪吃人,土匪杀人,而高家做的却是敲骨吸髓的事。任你是种地的还是做工的,都逃不过高家的剥削。如今河怪被杀,百姓们似乎看到了推倒高家的希望。兄弟二人看到那饿狼般的目光,吓得赶紧闭上了大门。眼不见为净。离开了东大街,游街的队伍最后来到县学所在的西大街。县学的庠生们听说今日有人游街,都出来看热闹。上次游街的可是州城来的花魁李菲菲,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人物。难道也是哪座青楼的头牌?那可是庠生们喜闻乐见的人。庠生们挤在门口,探头探脑等着游街的人出现。高教谕从县学中出来,看到学生们不好好读书,气得跳着脚对着学生们大喊:“就知道看热闹!”“都不读书了?!”此时几声锣响夹杂着唢呐的韵律开始传入耳朵。随后是官差高喊的号子。“洪山县大英雄,公子杨陌,为民除害,击杀河怪!”这一声号子传入耳朵,庠生们连同高教谕都愣住了。“杨陌?!大英雄?!”莫不是搞错了?就那个被除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