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的气氛突然冰冷了一瞬间。

几秒钟之后，跟万若飞一样面无表情的岑寅，关闭了手中的全息投影设备，说道：“你被轩辕骗了。”

万若飞转头看向他，没说话，静静等着下文。

岑寅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道：“其实，我们都大概猜到了轩辕控制你的手段。我在一天前就入侵了哨兵的网络，利用霍遥和燕然潜入的时间，我查遍了整座大楼，没有漏过任何一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有两队守卫轮班看守，里面却没有任何设备和物资，只有一个人。”

胡边月听着，不由地上前了一步——他并不是很关心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却很好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指挥萧恩解决了那些守卫，但打开门之后，才发现那是个仿生假人。”岑寅顿了顿，继续描述着细节，“从头到脚，所有的器官、骨骼、甚至连生命体征，都是仿生的，但遥控炸弹和蓄电舱是货真价实的。”

万若飞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就听岑寅补充道：“对了，这个假人身上还是有几处真东西的，比如虹膜、带指纹的手指关节、还有声带，总之都是可以用来辨识身份的东西。”

万若飞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了

。

她听懂了岑寅的言外之意：这个假人，自然是用来伪装成她父亲何绍的，而虹膜、指纹之类的信息，也自然是从何绍身上取下来的；至于真正的何绍，当然已经死了。

她相信，何绍的死大抵是意外、疾病或者什么其它原因，并非轩辕所为。因此，轩辕才不得不弄出一个假人来继续控制万若飞——他也怕万若飞暗中进行调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所以必须“做戏做全套”。

“你能确定没有遗漏吗？”万若飞问道。

说话时，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分析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在7号区里，在哨兵控制的范围内，可以确定。”岑寅胸有成竹。

“那7号区以外呢？”万若飞盯着他的眼睛。

……

却见岑寅淡定地摇了摇头：“首先，如果你父亲真的还在轩辕的控制中，他没必要做一个假人；其次，炸弹的遥控系统需要借助网络，就算是哨兵，也没法做到将网络覆盖范围扩大到整片荒野，而且，我劫持了哨兵的通讯信号，哪怕轩辕想利用通讯卫星来控制7号区以外的地方，我也会知道。”

万若飞将岑寅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点了点头，坐回到了

手术室的角落里。她好像没有经过任何心理上的波动，就接受了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哪怕自己已经为了守护这个人而白白做了不知多久的提线木偶。

周易和庄逍遥对视一眼，解除了紧张的戒备状态。

胡边月怔怔地看着万若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该去安慰一下万若飞，可是，那个在他印象中从未存在过、甚至还遗弃了他和母亲的人，是生是死都不会引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到最后打破沉默的人，竟然是万若飞自己。

“你说的对，虽然哨兵的实力也打了折扣，但留在这里跟他们打，没胜算。”

所有人都是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接着刚才周易的话往下说，仿佛中间的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