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远镜里，白色楼房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真要从山道上走却很远，弯弯绕绕的，两人走了十几分钟还在半道上。

而这时，微风一过，两个大人都闻到从风里传来了甜腻的桂花香，以及掺杂在其中的腥甜血气。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苏沫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周小莱也没有发出疑惑，更加小心地靠近楼房那边。

越是靠近楼房，浓厚的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周小莱背上的妙妙忍不住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流了一大把，但还记得苏沫的嘱咐，不敢发出声音。

苏沫给宝贝女儿拍拍背，心想要是有傅云琛在，妙妙或许就不会受这种苦了。

又艰难地走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抵达白色楼房外，都被血腥味刺激得要吐出来了。

这种呛鼻的腥味让人感觉就像走到了海鲜大市场，呼吸都急促起来，有种无处喘息的脱力感。

楼房周围全是桂花树，周小莱随意瞟了一眼，给苏沫做了个口型，“刚移栽的。”

苏沫会意。

这些树刚移栽过来，只是想用浓郁的桂花香掩盖屋里的血气。

然而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实在太厚重，再多桂花树都掩盖不住，跟屋子里有个血水池子一样，糜烂腐败，臭不可闻。

球球憋了许久，这会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妙妙一听弟弟吐了，自己也跟着大吐特吐。

周小莱赶紧给苏沫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几十米外的高坡地里去，借一人多高的荒芜茅草丛掩盖身形。

苏沫把球球放下，低声说，“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等我。”

“你小心。”周小莱要守着孩子们，不敢乱跑。

“没事，万一出现意外，我知道闪进空……去。”苏沫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医用口罩，戴上后再度偷偷摸摸地走向楼房。

这会整个山村万籁俱寂，连鸟兽声都听不到。苏沫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楼房。

楼房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屋子里又黑漆漆的，从窗缝望去，什么都看不到。苏沫把斧头别在腰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一跨进屋子，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胃里也跟翻江倒海一样，克制不住地想吐。

苏沫压紧口罩，忍了又忍，继续往屋里走。

屋子十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苏沫也不敢打开手电筒，只摸索着往前走，期间不断有东西撞到她肩膀，摸起来冰凉凉的，她实在不敢去想那是什么东西。

眼睛适应这种程度的黑暗后，苏沫终于能勉强视物了。

恰在这时，几滴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到她肩头。凯夫拉防护服是不透水的，她随手一摸，摸到一手的粘稠。

作为一个医学生，苏沫对这种触感再熟悉不过。她慢慢抬起手，果然，手指间全是鲜红的血水。

头顶上方好像有视线，她猛地一抬头，正看到一张青灰色而又死气沉沉的脸。

那瞬间，苏沫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是个小孩，是白天里，面善女人在找的“小舟舟”。

此刻，小舟舟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眼珠子瞪得很大，满脸都是惊惧，死亡前不知道有多痛苦。

很粗的尼龙绳捆住他的双脚，将他倒吊起来。他的脖子被人用锐利刀具切开了，身体里已经流不出多少血液，只剩零星的几滴落到苏沫身上。

苏沫觉得这种方法就像杀鸡，先把脖子割开，把血放干，搜集起来的血凝固以后做成血旺，端上餐桌……

小舟舟嘴里塞着一团红布，临死前连叫喊声都没能发出来。

苏沫惊魂未定，再往其他地方看，霎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