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你有这么高？”游昕昕走向季楼，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季楼躺着的时候，她知道他是一个很高的男人，但没有这样直观的感受。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身高腿长，有很完美的身材比例。

哪怕双腿绑着护具，腰背支着金属支架，模样有一点狼狈。也足以想象他身体健康的时候，是怎么样姿容出众。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中隐隐不忍。明明这样俊美的容颜，坚毅的性格，天资卓然，上天却对他如此残忍，先让他成为了植物人，醒来之后又剥夺了他行走的权力。

季楼朝着游昕昕的方向前进了一小步。

就这样一步，需要双臂肌肉绷紧，撑着助行器往前，再用腰部力量，带动完全没有反应的腿部挪向前。

别人习以为常轻松写意地迈步，对他来说是极为艰难的事。需要调动全身力量，才能以很不协调的姿态迈出一步，稳住身体之后，再艰难地朝前一步。

汗水顺着脸颊下滑，挂在下巴上，有一点痒，但季楼不敢伸手去擦，想要走路，他必须两只手全力以赴地撑着助行器才行。腾不出手来给自己擦汗。

即便如此艰难的行走，也是他花了很长时间，经过了艰难的训练才取得的成就。

到了今天，刚刚好能勉强迈上一两步了，可以走给游昕昕看。

季楼走完两步，抬眸去看游昕昕。

游昕昕伸手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夸他，“太厉害了，这么几天没见，你都能走路了。”

季楼把目光收回来，一言不发地埋头继续行走。

李荃在一边看着心里都替他着急。这被游小姐表扬了，心里可高兴了吧？怎么就不能多笑一笑，说上两句话呢？哎呀我的季总，你这啥时候才能直接一点，简直急死个人。

季楼训练结束之后，差不多到了游昕昕上学的时间，他就让李荃去送游昕昕。

“林司机送我就可以了。李哥就留在家里陪你吧？”游昕昕这样说。

但季楼不同意。对游昕昕来说，季楼大部分时候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但也有时候他拿定了主义，就变得非常固执。

游昕昕只好妥协了。但游昕昕要求在出门前给季楼做一套全身按摩。

“运动后的肌肉要好好放松，这样才不容易发生痉挛。”

“刚刚我给医生打电话沟通一下，他也是建议以后每天早晚我都给你做一遍按摩。”

“我亲手做，不用叫按摩师啦。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我做得很习惯。”

“不算累，就像从前那样。”游昕昕举起两根手指，“每天两次。”

就像从前那样——这句话说服了季楼。

他想着，明天开始把早上训练的时间缩短二十分钟，调整到晚上增加二十分钟。这样游昕昕出门上学就不至于太匆忙。

终究还是让她变得很忙碌。没人要求，她却主动给自己加工作。

季楼想起游昕昕刚刚看着自己走路时的眼神，那双眸里有心疼。她心疼自己，想帮自己恢复得更好，走得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