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女王情系李友朋 铤险颁布新法令(1 / 2)

仙与凡 董兴启 7957 字 7个月前

话说京都府丞丁香,见已出了正月,心想:年已过去,陛下事务应该不忙了。于是,又想面拜陛下。便又写了一道递呈,递了上去。石枢密郎见又是丁府丞想面见陛下,很不以为然,但见上面写到有要事面禀,便不敢怠慢,赶忙禀报女王。

女王立即召丁府丞来御书房觐见。

丁府丞见了女王,拜道:“丁香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王道:“丁大人请起。丁大人有何事要面禀朕?”

丁府丞起身,道:“回禀陛下,我女儿国出了一件奇事。”

女王道:“有何奇事?值得丁大人这么惊奇?”

丁府丞激动地道:“回禀陛下,田黄州二十里洼小树林里、被害的那两个西图国木匠又活了……”

女王一听,惊得“呼”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不等丁府丞讲完,就迫不及待的道:“你说什么?”

丁府丞见女王如此激动,下了一跳,格外的加了小心,道:“回禀陛下,卑职是说,被害的那两个西图国木匠死而复生了。”

女王惊喜的道:“这是真的?”

丁府丞道:“回禀陛下,是真的,千真万确。”

女王兴奋地追问道:“是何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府丞道:“回禀陛下,年前腊月二十二那日,桃园县的茶捕头押来两个江洋大盗,可卑职发现,这两个人与被害的西图国那两个木匠、长得是一模一样,经仔细审理,证实这两个人就是被害的那两个木匠……”

女王急迫的道:“他们人哪?”

丁府丞道:“回禀陛下,因他们无罪,卑职当日就释放他们回去了……”

女王气愤的道:“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来禀报?”

丁府丞见女王生了气,忙道:“回禀陛下,卑职审理后当日便写了递呈,言明要参见陛下,可是,卑职一直未得陛下召见……”丁府丞战战兢兢。

女王听了愤怒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自扣押递呈?”然后对御书房外呼唤道:“来人——”

话音刚落,一御前侍卫走进御书房,施礼道:“陛下有何旨意?”

女王道:“把枢密郎押来。”

御前侍卫施礼道:“遵命。”转身出了御书房。

不多时,御前侍卫押着石枢密郎来到御书房,石枢密郎见了女王,赶忙叩头道:“微臣叩见陛下。”

女王指着石枢密郎怒不可遏地道:“你好大的胆,竟敢私自扣押机要递呈,拉出去,斩了。”

石枢密郎听陛下讲扣押递呈之事,又见丁府丞在,便明白了陛下生气的缘由。急忙叩头,道:“陛下恕罪,微臣见丁大人递呈并无紧要之事,而且又年关将至,陛下事务繁忙,且龙体沉重,不便过多打扰,便压了下来,未呈报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丁府丞见女王为了这么一件事就大动肝火,还要杀人,不免心中大惊。心想:陛下以前处事沉稳,少有发火之时,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如此动怒?如若真杀了石枢密郎,不成了自己罪过?于是赶忙叩头,壮着胆子为石枢密郎求情,道:“陛下息怒,石大人全是为了陛下龙体着想。再说,此事也是卑职之错:年关陛下繁忙,不该越位面禀。卑职斗胆,求陛下开恩,饶恕了石大人。”

女王刚才是太过激动,才做出这冲动之事来。话一出口,也觉不妥,可君言千金,不好自己改口。现在见丁府丞求情,有了改口的借口,于是,便顺水推舟,对石枢密郎道:“今日就免你之罪,以后再敢如此,定不饶恕。退下。”

石枢密郎诚惶诚恐,赶忙叩头谢恩,然后退出御书房。

女王又问丁府丞道:“他们现在何处?”

丁府丞道:“回禀陛下,那两个木匠现住在桃园县荷前村。”

女王又关心的道:“他们是怎么生还的?”

丁府丞道:“回禀陛下,这二人能生还,全靠了荷前村的荷英,是这荷英将他们救回的家,并请医喂药,悉心照料,不离不弃,直到第七七四十九日,他们才活过来。没有这荷英的大慈大悲,大仁大义,这两个木匠早已尸烂成泥,断难复生。”

女王听了激动不已,眼圈都红了,她十分关切李友朋的遭遇,想知道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又是吃了哪些苦,受了哪些罪。她怀着沉痛的心情,道:“你将这件事从头至尾仔细讲与朕听。”

丁府丞知道陛下对这件事一直都很关心,便详细地将此事从昙花向桃园县县令密告讲起,直讲到腊月二十二日他审案那日止。女王认真地听着,听得她刻骨铭心般地痛。丁府丞讲完后,女王已是泪流满面。丁府丞不知内情,见女王如此伤心难过,诧愕不已。

可心明白女王心情,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抹着泪,走到女王身边,悄悄将绢帕递给女王。

可意疑惑地悄悄问水常随令,道:“陛下怎么如此难过?”

水常随令虽然也明白原因,但她哪里能道破?应付道:“陛下仁德,爱民如子。”

女王擦完泪,情不自禁地道:“他们能死而复生,都是神灵保佑啊!”

丁府丞道:“陛下圣明。卑职也以为这事冥冥之中都是神灵的安排。陛下试想,那国宝在金库里,看守得如此严密,怎会被偷得出来?若非是昙花主仆财迷心窍,又怎会暴露出春花杀人之事?不是荷英虔诚信佛,又怎会将已死之人拉回家中?还又照顾那么长久?所有这些,都应是神灵的安排呀!陛下,这荷英大慈大悲,大仁大义,卑职斗胆,恳请陛下,加以赏赐,以彰显陛下仁爱、慈悲之怀;号召天下,崇尚佛教;激励国人,仗义行善。于国于民,大有益处。”

丁府丞所请,正中女王心怀,于是道:“丁府丞讲的极是,朕要重赏荷英,让天下人皆知,行善积德,必得好报。你奉朕旨意,速速赶往荷前村,赏荷英白银一千两。”

丁府丞赶忙施礼道:“卑职遵旨。”言罢,退去。

丁府丞走后,可心发自内心的道:“真是神灵保佑,国舅还活着。恭喜陛下。”

女王兴奋地道:“走,随朕去见母亲。”

可心和可意紧随女王来到万寿宫。女王见了母亲,施礼道:“女儿拜见母亲。”

王母见女王高兴得乐开了花,甚感惊讶。自女王得知李友朋被害后,就没再见她笑过,于是道:“陛下何事这样高兴?”

女王凑近母亲身边,小声道:“女儿有天大喜事,李友朋死而复生了。”

王母惊讶地脱口道:“什么?那李……”王母见可心等也在,赶忙改口道:“他又活了?世上有这种奇事?”

女王兴奋的道:“谁说不是?这可能是神灵暗中佑护吧。”女王感慨不已。

王母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女王道:“他现在就住在桃园县的荷前村。他遭受了天大的罪,吃尽了人间的苦,女儿不忍心再让他吃苦受罪。女儿想,趁他还未回西图国,把他接进宫来,与女儿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王母沉思道:“陛下心情为母的理解,但是,依母亲看,陛下暂时还不能将他接进宫来。”

女王惊诧的道:“母亲如何说出这般话来?难道母亲还对他耿耿于怀?”

王母道:“陛下错怪母亲了。母亲自知道陛下痴情于他,母亲就未再有拆散你们之意。母亲听到他起死回生,打心底里为陛下高兴,为你们祝福。巴不得今日就能让陛下与他相聚相欢,互诉衷肠。但母亲思来想去,却觉得眼下尚且不可。”

女王疑惑的道:“这是为何?”

王母道:“陛下有孕在身,且已几近临盆,若是此时与他相见,你们曾有那生离死别之经历,到时候情难以控制,万一惊动了腹中胎儿,如何是好?这孩儿万一有个好歹,即对不起陛下十月怀胎之辛苦,更对他无法交待。若如此,岂不悔恨晚矣?退一步讲,就是这孩儿安然无恙,可陛下突然冒出一个夫君来,又是在我国建造佛仙殿的木匠,还是陛下腹中孩儿的父亲,朝中大臣们会怎么想?必定会损毁陛下名声,影响陛下尊严。请陛下三思。”

女王道:“母亲,女儿自得知他被害消息,痛不欲生,是为他报仇雪恨之信念,支撑女儿走到今日。今日知道他历经九死一生,就在女儿治下,却不与他相聚,女儿怎能心安?女儿巴不得插一双翅,这就飞到他身边,抚慰他伤痛之心。”

王母劝慰道:“母亲知道陛下心情。但母亲想:陛下既已知他平安,就该安心才是。相见不在这一早一夕,恩爱也不在这一日一夜,凡事要从长计议。陛下自来思维缜密,行事谨慎,今日怎么却鲁莽起来?这可不象陛下的行事风格。凡事要顺势而为,应势而动,不可逆势而行,亦不可操之过急。常言道:欲速则不达。难道陛下连这道理都忘了?”

女王道:“母亲,我自与他分别后,日日思念,今知他生还,却不能相见,岂不是对我心灵的煎熬?再说,离临产还有一月余,应该不碍事。”

王母道:“陛下,母亲怕你动了胎气只是其一。母亲还有一虑:陛下登基不久,根基不牢。此时陛下违反我国体统,接他入宫,必定引起朝臣们非议,对陛下不利。”

女王道:“昔日,先王招大唐高僧为婿,不仅无人反对,老太师还极力成全。今日女儿亦是国王,为何却不能如先王一样行事?”

王母道:“陛下,请稍安勿躁,听母亲给你讲。先王承继的是祖业,根深蒂固。朝中大臣都是先先王和先王之臣,对先王无不惟命是从,先王欲做何事,朝臣怎会反对?但陛下却不同,陛下乃府丞身世,官阶低微,登基为国王,恐就有朝臣微词;朝中大臣又非陛下封赐,龙恩未泽,难惟命是从。陛下所行之事,如不合规制,或有僭越,恐要遭朝臣反对。陛下若因反对而止行,则失陛下威严;若不顾朝臣反对,而一意孤行,恐会危及陛下王位。还请陛下三思后而慎行。”

女王道:“母亲,这国王之位原本就不是我的,我从来也没想过能做国王,所以,不做这国王也好,有了他陪伴,我们恩恩爱爱,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过一生,岂不是更好?现在孩儿将要出生,以后我再给他多生几个孩儿,儿女绕膝,一家人日日在一起,其乐融融,不更快乐?”

王母听了,语重心长的道:“陛下想的太天真了。这国王之位,一旦坐上,再想轻轻松松地退下来,那就难了。纵观各国,国王的归宿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坐到终老,善其一生;另一种则是被人赶下位来。而被迫让位者,几无善终。即使陛下诚心让位,而继位者却心有余悸,怕哪一日你再危及于她。若是如此,怎能容你?谈何一家人平平安安,享受天伦之乐?后世不忘前世之师,芍药太师与春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女王道:“母亲过滤了。我若为民,不再问国事,他们为何还要再为难于我?”

王母道:“陛下,世事难料,人心叵测。退一步讲,即使新王能容你,你成了平民百姓,可是,一家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养家糊口。要养家糊口,就必须下田耕种,在家纺织,劳碌不休,为衣食奔波。陛下可见,女儿国里,哪家百姓不是为了生活,起早贪黑,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辛勤劳作,整日地累死累活,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哪里还有那二人依依,卿卿我我,缠绵密语的情趣?若是孩儿再多,负担日重,衣食生忧,生活困苦,子女绕膝已不是开心享乐之情趣,而是成了生活累赘,到头来只剩了枉自悲叹之烦恼。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家贫堂前无贤妻。如此天长日久,不仅没有了甜言蜜语,反会生怨生恨。恩爱不再,幸福何存?”

女王心犹不甘的道:“能这么残酷吗?我们以前不也是衣食无忧吗?”

王母又苦口婆心的道:“陛下,今非昔比。以前陛下是在朝廷为官,拿了俸禄的。你若是辞了王位,你定不会再居人之下为官,新王也不会再让你为官。没了俸禄,你不耕种纺织,怎么生活?即使新王开明,垂怜、施舍与你,使你衣食无忧,却又伤你自尊,你能快乐?”王母顿了顿,又道:“陛下,你是一个胸怀大志,又有雄才韬略,可成伟业之人,却为何羁绊于眼下蝇头之事上?好儿郎胸怀天下,志在四方。陛下要放眼女儿国,为整个国家着想,展现你的雄才伟略,把女儿国治理得更加强盛才是。成大事者,视天下,弃小家。望陛下三思,以免嗟错无及,悔恨终生呀。”

女王听了母亲的肺腑之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才喃喃的道:“母亲,女儿自听了丁府丞讲他还活着,只想立刻就能与他团聚。一刻见不到他,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王母道:“陛下这是情迷意乱,人之常情,本也无可厚非。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不同于常人,要‘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喜不露于形色,怒不显于言表’。只有这样,才能让群臣揣摩不透陛下心思,让她们感到陛下高深莫测,她们才会战战兢兢做人,兢兢业业做事;也不致让那阿谀奉承之人,知陛下之喜好,献媚于陛下,使陛下迷失心智。陛下才能做一个圣明国王。于国于陛下都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望陛下慢慢习学。”

女王叹息道:“依母亲之言,女儿就不能认他了?”

王母道:“陛下,母亲也并非说以后永远不可以认他,而是目前不可。要顺势而为,等待时机。”

女王心犹不甘的道:“那要等到何时?他受了这么多的罪,我于心何忍?”

王母道:“陛下虽不能认他,但是暗中还是可以为他做点事情的。陛下可以借表彰荷英大慈大悲,大仁大义之名,赏赐她,让他过得衣食无忧,不也是陛下对他的爱心和关怀吗?”

女王道:“母亲讲的是。”

夜晚,女王回到养心殿,躺在龙床上,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浮想起与李友朋耳鬓厮磨,鱼水情欢的情景:李友朋直撩得她欲生欲死,飘飘欲仙。想着想着,不禁“扑哧”一声,羞涩地笑了。

可心看到女王如此高兴,轻声道:“陛下,您做美梦了?”

女王睁开眼,故-->>意嗔怪的道:“你这丫头,朕有什么心思都快瞒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