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戏(2 / 2)

曾在宫闱生活的那十余年,筝不能说不好,却总觉失真。亦或是说被困住原地。

到处都是望不尽的亭台楼阁,和被规矩体统逼到紧绷的神经,太多的忌讳与不能,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根本不是筝想要的生活。至于什么虚无的尊贵、权势,她更弃之如履。

就如同那日崔植筠同她说的一样,功名利禄虽令人痴惘,只当是浮华易散。

中午的光照在齐鲤元身上,没有太多纹路的锦袍,却泛着耀眼的光。

他明明在筝的眼中望不见一丝悸动,却还是执拗地问:“筝,跟我走好吗?你明明就不爱那崔二郎,那崔二郎也不爱你。你嫁给他不过是因为——”

选后二字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一句空白。

他分明怀疑自己的自作多情。

于是乎,齐鲤元不再装傻,太史筝也如是回答:“走?十哥,咱们能去哪啊?你还不明白吗?咱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两种人。我是不爱崔二郎,甚至不曾相识。可我亦不爱你啊。”

“两个世界的…两种人?”齐鲤元不甘于这个答案。

太史筝却搁下木筷,将盛有羊白肠的瓷碗推向齐鲤元,他竟下意识躲了又躲。

筝望着明晰的答案,这样说道:“就好比这盘带有膻味的羊白肠,我记得十哥从前就觉得此物腌臜,难以下咽。然从方才坐下开始,十哥还是一样,一举一动皆避之不及。而我却不同,我觉此物味美,乃人间至味。十哥,你与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种东西。能和你过那样生活的人,只有珏姐姐,也只有珏姐姐配过那样的生活。她会承担她所能承担的一切责任,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齐鲤元愣愣望向眼前人,他恍惚读懂了她话中深意。他似乎也从未思量过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合适,他只是一味的想要得到那个儿时追赶过的女郎。

所以在这层芥蒂之下,他们必定会与过去的时光道别。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午后和煦的风吹过,这次露在太史筝脸上的笑容,真挚而纯粹。

她起了身,“婶子,麻烦帮我把剩下的打包——”

热烈的回应回荡耳旁。

待太史筝接过老板娘装好的辣脚子和羊白肠,她最后朝齐鲤元念了声:“十哥,姑母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我也要好好的,咱们都该好好的。”

太史筝转身离开座前,却忽闻身后人相问:“那崔二郎就能陪你吃这些东西吗?他就能理解你吗?”

这些东西?

那是珍馐美味!

太史筝回了头,她总不能说当初看上崔二郎,有部分原因就是他不挑食。

她便只“嗯。”了声。

齐鲤元那头虽让了步,却仍未罢休道:“那好,太史筝。我等着,我等哪日你跟他过不下去了。你就是我的了!”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呐!

我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咒我啊!

此话一出,太史筝赶忙摸着木头狠狠拍了三下,生怕触霉头。只听她在三声呸呸呸后,愤愤应道:“那你等着吧!等到下辈子见鬼去吧,崔二郎我嫁定了——”

冤家聚头,不欢而散。

齐鲤元目的不成,还落得一肚子气。他那黑脸的样子,惹得内侍不敢上前。可筝呢?她自不会与个小屁孩计较。她是心有期待,脚步轻盈地离开。

她啊,

明天可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