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回各家，谁也不敢出门了。

袁府之中搭起了灵堂，停放着袁逢的棺椁。

袁逢的嫡长子袁基，以及袁绍跪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

不断有关系较好的官员前来吊唁。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明日陛下会升朝，因而这些袁氏的门生故吏们也借着吊唁的机会，前来打探打探明天朝堂上的风向。

等送走客人，已经到了深夜。

袁隗召集族中有分量的几人商议。

“何苗亲口说，何进此次叛乱就是为了控制陛下，然后打压袁家，以便让何家崛起。”袁绍身穿孝衣，说道，“何苗还说，何进不止一次说过要打压袁家、杨家等世家，但这次刺杀家父，何进未与何苗商议，所以具体情形他不太清楚。”

“何家必须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袁基咬牙切齿道，“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惹怒我们袁家的代价。”

“明日朝堂之上，老夫会奏请陛下，将何家满门抄斩。”袁隗声音沙哑地说道，袁逢之死，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听闻赵忠、张让等中常侍曾接应何苗攻打皇宫。”袁绍说道，“只是因为冯芳死守宫门，才没让他们得逞。”

“正好借机除掉十常侍。”袁基咬牙道，“可惜蹇贼目前势大，不易除掉，不过此次兵乱他也损失惨重，府邸被烧杀劫掠。”

袁隗沉吟片刻之后，自言自语地道：“十常侍接应何苗入宫，都没有成功，冯芳死守宫门……据老夫了解，他并不驻守宫门，咝……”

袁隗捊着长须，沉思几秒，道：“难道这次兵变，陛下和蹇贼早有应对？他们不仅换了雒阳城的守军，就连宫城的守军都换了？如果这样的话……何进岂不是跳入了陷阱之中？”

经他一提醒，众人全都怔然。

“董卓入京，不知陛下届时会作何应对？”袁绍问道。

袁隗摇了摇头，道：“董卓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伤敌，用不好还会伤己，但是他不来，就没人能打破这潭死水，何进也没有办到。还是快些催促公路带兵来京吧，以防万一。负责召集周边兵马的盖勋，届时也会护着我们袁家。”

“很好，董卓负责在前面砸烂，我们袁家负责收拾残局，重塑格局，统率群臣。”袁基点了点头道。

……

一夜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京都雒阳前往冀州河间郡的路上，有一片密林，驻扎着一队人马，正百张杨护送着的董太后一行。

“杀！一个不留！”张杨一挥手，冷声下令，“尸体就地掩埋。”

手下军兵一涌而上，冲进一座座帐篷。

顿时惨叫声、哭喊声四起。

董太后被捆得像个粽子相似，随意地丢在帐篷中的草地上，嘴里还塞着一团臭气冲天破布。

帐外的声音，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的末日恐怕要来临了。

求生欲望让她不断挣扎，但是根本无法挣开绳索。

这时帐帘一挑，走进一人，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宝剑，正是这次行动的主将张杨。

张杨犹豫一下，抬剑将董太后嘴里的破布挑开，道：“末将奉命来杀太后，非末将叛乱，实是军令难违。”

别看他之前在东宫门前杀夏恽那么果敢，真让他杀太后，却一时下不了手，这毕竟是陛下的老娘，而自己日后还要在陛下手下做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想想都能知道。

现在蹇硕可以挟持陛下，杀死太后，但谁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陛下正值壮年，而蹇硕已经六十多岁，再过几年谁掌权还不一定呢。

但是蹇硕的将令，他又难以违抗，以蹇硕如今的权势，一旦不从，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张杨拿出一条白绫，丢到太后面前，道：“请太后自便吧。”

说着挥剑将捆缚的绳索割断。

“唉！”董太后长长喘了一口气，道：“哀家自知必死无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可惜了吾儿被奸人所害，汉室江山又将陷入动荡。”

张杨听后心中也不免酸楚，蹇硕强行让太后回乡省亲，想必陛下也知道吧，竟然没有阻止，可以说是放任蹇硕杀害自己的亲娘，但是太后在临死前还惦记着陛下。

“太后多虑了，蹇硕虽然把持朝政、挟持陛下，但眼下还不敢伤害陛下。”张杨忍不住说道，“太后还是放心地上路吧，今日之后，末将恐怕也没法在宫中呆了。”

他已经想好了，干完今晚这件肮脏事，他便请蹇硕给自己安排一个外放的官做做，免得身陷死地。

若是抽身太晚，即便陛下找不到机会杀自己，蹇硕也极有可能杀自己灭口，只有自己死了，太后之死才会死无对证。

董太后爬起来，活动了活动有些酸麻的手脚，道：“还是你来动手吧，这样你回去也好交差。你知道蹇贼好端端的为何要突然置哀家于死地吗？”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末将也没有兴趣知道。”张杨答道。

开玩笑，皇帝与第一权臣的秘密谁敢打听？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必死无疑。

“唉……”董太后再次长叹一声，道，“若是忠臣良将，哀家说出来或许还有些用处，可惜你是蹇贼走狗，多说无用，反让人以为哀家在乞命求饶，平白坏了哀家声誉。”

“可惜了汉室江山，可惜了我儿所受的苦楚。”董太后说着忍不住眼泪涟涟，感觉胸口堵得慌，有千言万语想要与人倾诉，可惜眼前之人明显不是合适的倾听者，他是等着取自己性命的贼人。

“也罢！”董太后暗叹一声，既然注定要走，那便走得干脆些吧，免得被人看轻了。

董太后突然身子往前一扑，胸口正撞在张杨的剑尖上，强大的惯性使她当场被刺了个透心凉。

张杨心中暗惊，太后最终还是被自己杀了。

董太后脸上没有解脱，有的只是不甘，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话，只是吐字不清楚，嘴角的鲜血溢出。

张杨犹豫一下，把耳朵靠了上去。只听董太后声音微弱而不连贯，“皇帝……是……假的。”

说完身子从张杨身上缓缓滑落。

张杨像是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立在那里，脑海中反反复复响着一个声音：“皇帝是假的！”

————：最近经常有读者反映，说是每章2000字太短了，根本无法展开情节。于是作者君尝试把两章并成一章来写，这样更加流畅些。不知大家更喜欢哪种模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