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不是内讧的时候。现在必须快速赶出一张画来。”众目之下，凯伊指挥说。

【“明白了，凯伊，就由我来用‘战斗辅助’给你的手加速。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武〇融合技！”】

体内电流汹涌，凯伊就像洛可一样飞速在画板上涂抹。

只不过，画技的差异，让洛可像是武林高手在峰顶渡劫，凯伊像是在认真高效地在排泄。

“哇喔，凯伊同学看起来也练过啊！”弗里达·丹青叹道，“真好奇如此强大的臂力是从哪里来的。”

“不要瞧不起单身男孩子的腕力啊喵……如果学长这样众花包围也算单身的话。”喵都暂闭麦克风说道。

很快，凯伊略犹豫地停下手，不自信地宣布说：

“我也画好了……应该吧。”

在万众期待下，凯伊将画布调转展示出来的是——

非常潦草，连线稿都算不上，只能说像是草稿的画，简单地上了层次模糊的色，画中的女生暧昧地看向画外。

她的画风游离在写实和漫画之间，摇摆不定，像是在彰显作者的精神分裂。

然而，女生的眼神和表情，位于构图引导的中心，却无比的抓人眼球；那纷飞的发丝虽然由缭乱的线条组成，却颇有动感：背后橙红色背景，如普罗旺斯特有的残阳之光。

“首先，请学长自己来一段创作谈吧喵。”已经带着醋意的喵都说。

“‘创作谈’？哪有那么复杂的东西……”凯伊有些语无伦次。

“就是……想起了，一直以来和郁子上课或是相处的场景。想起她的手制便当、为我定的早起铃声、和借给我的，封皮画着小兔子的战术笔记……”

“还有坐在同桌，弯下身帮我捡起橡皮的那一刻；偷偷凑到耳边吹气说‘凯伊君别在走神了哟’的那一刻；看到我放下了手机，就把充电宝从桌下悄悄递过来的时刻……”

“最后，画面中的，是放学后背对着习习晚风，有点强硬地邀我陪她去吃甜点的瞬间……我回忆着这些场景凭直觉完成作品。”

”总之就这么回事，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表现了……”

凯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近似蚊虫，不过在寂静的广场依然清晰可闻。他将发烫的脸彻底藏起来。

【“怎么了凯伊，以前做的社死的事情不少吧？怎么现在这么纯情了。”】

【“完全不一样呐！我现在和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这样，了不起。”评委席上，略加思索的丹青，犹如被人款待一番，一脸满足地评价道，“传统的艺术观将自然界视为蓦仿的对象，画家和被画者处在紧张的关系中，但你做到了反转。”

“哈，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想这么多。”凯伊抬起头反驳道。

“画作反而成为了被画者的‘注视’，”双方对彼此的彻底接受，让更永恒的事物得以被确定——另外，虽然你的画技完全是门外汉水平，但这业余的画技却又反衬了画者的感情。”丹青继续说。

“我真没想那么多。”凯伊无可奈何地听着她的过度阐释。

“也就是说。”没想到，作为敌对方的“乌托邦王女”洛可，反而若有所思地为她总结。

“如果没有‘月雪郁子’和“与‘月雪郁子的回忆和感情’，就不可能画出这种东西来。”

“除了此时此刻的‘天童凯伊’，这世上再不存在可以画出这幅画的人，过去不会，未来也不会。对郁子同学来说，它是任何画作都无法替代的、不可复刻的。”

还坐在中央的郁子已经眼角发红，既感动又得意地说：“谢谢凯伊君。我会一辈子珍惜它的。”

“喂！瓦尔基里二年级的月雪郁子。我不允许你把这个当求婚喵！”喵都在麦克风里插嘴。

“刚苏醒的、作为机械体的我，不可能有类似回忆。”洛可闭上眼道。

刚才就是因为她的作品，丹青才宣布人工智能方要获胜了。所以现在大家又都看着她，期盼着她能一锤定音。

“——是你们赢了。我们的画可以被机械复制，而凯伊的回忆却不能被我们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