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香烟的那一刻，顾明玕脑子里就浮现出几个人，再联想到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张慧的情况，他几乎是在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可正因为明确是谁做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想直接把赵听打晕带走，不让她继续深入这件事。

可这也只是想想。

鹿爻站住，眼神敏觉，语气却很真诚道：“顾先生能提供信息，那真的是太感谢了。”

虽然刚才看出了顾明玕的异样，但依照他们现在的关系，鹿爻没指望从顾明玕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但若是顾明玕自愿提供消息，那她会真心的感谢顾明玕。

顾明玕抬手摸了摸头发，摸到额头短短的发茬后，他深吐一口气，眼神是罕见的郑重：“周雅雅，说实话，我知道是谁，但我不希望你跟这些人接触，张慧……她应该已经救不出来了，你们去的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折损在那里。”

“尤其是你，周雅雅，虽然现在追杀你的人很多，但基本上来的都是市的组织，被市的人抓到，你即便是死，至少还能以人的身份死，可要是被这些人抓到，你可能……”

可能什么顾明玕没有说，他都无法想象周雅雅落到这群人手里的下场。

鹿爻还没什么反应，徐毕归明显不悦了。

“她不会有事。”

顾明玕这话听在徐毕归耳朵里就像是诅咒鹿爻一定会死一样。

鹿爻打断还想说话的徐毕归，反问顾明玕：“你认为没有小慧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和这个组织的人遇上吗？”

一个连死者都不放过的组织，想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鹿爻宁愿自恋一点，把所有的异能者都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也不想有‘万一他们和其他异能者不一样，是个好人’的天真想法。

顾明玕语塞了一下。

若说异能组织有鄙视链的话，那个组织必绝对是垫底、人人嫌弃忌惮的存在，市的组织会和那个组织进行交易，却也仅仅是交易，其余的绝不和这个组织沾染上一分。

而且因为这个组织扎根市，通常不在外出没，稍微消息灵通点的组织和异能者都绕着市走，这也造成了这个组织的消息相对闭塞，如果狐狸没有把周雅雅的信息卖给他们的话，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周雅雅现身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被追杀和主动挑衅差别很大啊，更别说张慧八成是在对方老巢，周雅雅现在过去那叫什么——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的肉，啧，这都不足以形容，应该是欢欢喜喜冲向地狱。

唉，在知道张慧的墓地在市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件事和这个组织有关。

鹿爻看着眼神挣扎的顾明玕，顾明玕是坏人吗？

绝对不是，他是少数对周雅雅完全不抱有觊觎之心的人，这人的动作风格有些浮夸油腻，硬生生让那张贵气风流的脸多了一些搞笑的气息，可不管是鹿爻、徐毕归、第一次见面的餐厅的女孩、赵听、甚至是黑暗中的小一小二，他都一视同仁，态度如一，没有任何邪念。

可若说他是好人，那也绝对算不上，他明知道周雅雅的处境，对周雅雅释放魅力的时候也没想过提醒，他仿佛故意游离在边缘，偶尔感兴趣的事情就掺和一下，更多时候却是冷眼旁观。

而他现在纠结的原因……

鹿爻开口道：“张慧是‘我’妹妹，我必须要去救她。”

鹿爻看了一眼娇小的赵听，放慢语速，咬字清晰道：“她托赵小姐来找我，这个消息的确传达给我了，我很感谢赵小姐，虽然赵小姐和我妹妹是朋友，但我想我妹妹不希望赵小姐涉险，况且赵小姐的异能暂时消失了，去了会非常危险。”

“不如……顾先生带赵小姐回市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鹿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改变了赵听来的目的，把她撇了出去。

明明是赵听想借由鹿爻找到张慧，她自己去救张慧，可现在由鹿爻说出来，却变成了她只是来传递消息。

对于鹿爻来说，和张慧有交集的是周雅雅不是她，但她继承了周雅雅的记忆，甚至融合了周雅雅的情感，她现在就是周雅雅，周雅雅一直把张慧还有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当做弟弟妹妹。

现在妹妹来向她求救，她不可能因为有危险就对张慧视而不见，若是惧怕危险，那她也不会选择离开市。

人精的顾明玕怎么会听不出鹿爻的意思是让他现在就带赵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