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2 / 2)

我只是个纨绔啊 五军 2809 字 2020-06-19

“这么点??”祁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把书本翻的哗哗响,“这么多!大哥!我可是从‘哀公问政’开始背的!”

他说完见阮鸿在后面探头探脑,抓着阮鸿问:“慎之兄,你说背下这些算不算少?”

阮鸿乐得跟方成和作对,连声道:“不少不少!”

”一边儿玩去!“方成和挥手赶开阮鸿,问祁垣,“你刚说,背的最后一段是什么?”

祁垣理直气壮道:“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

“什么意思,知道吗?”方成和冷冷地瞥他一眼,“不学则已,既然要学,不学到通达晓畅绝不能终止。你现在一知半解,尚不能熟练背诵,还好意思喊累?”

祁垣被堵得哑口无言,直愣在那。

方成和见阮鸿在后面探头探脑,又一指:“那你问问,他背到哪儿了?”

祁垣又回头看阮鸿。

阮鸿哼道:“《四书》和《春秋》早都背熟了,如何?可我都读了多久了,小才子才来第一天呢,哎??”

阮鸿突然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祁垣,“不对啊!祁兄你不是早已经考过道试了吗?怎么还在背四书?”

祁垣愣了下,尴尬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们三个坐在一块,平时自己干什么阮鸿都能看得见,早晚是瞒不住的。再者方成和既然不肯帮忙作弊,自己也应该早点告诉阮鸿,让他赶紧找别人商量。

阮鸿的泻药威力太大,方成和指了指这俩人表示威胁,又领了牌子去恭房。

祁垣抬头看他走出去,才转回头,一脸凝重地看着阮鸿。

“阮兄,我……咳咳,”祁垣招手,让阮鸿附耳过来,压低声道,“我其实,都忘光了……”

阮鸿:“……”

别人说这话阮鸿或许还信,但祁垣说出来,他只觉得是开玩笑。

“这个还能忘光?你不是在家苦读六年吗?大门都不出的。”阮鸿皱眉瞥他,“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代笔,故意推脱吧?”

“真不是。”祁垣眨眨眼,小声跟他商量,“我正想说呢,你得了考题,能不能也跟我说一声,我也找人给代写一份。”

阮鸿神情古怪的打量他。自己找的大才子还不如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可是一想刚刚祁垣竟然在背《四书》,又不像假的。

阮鸿顿时凌乱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祁垣看他那眼神,感觉受到了鄙视,忍不住皱眉道:“背书作文有什么的,写几篇酸腐文章搞点歪八股,就高人一等啊……”

“这倒是。”阮鸿深以为然,又纳闷,“那你在家整日的干什么?”

祁垣嘿嘿一笑:“吃酒杂耍,投壶弹棋,干什么不成?”

阮鸿半信半疑,拿话一试,果然听祁垣聊起吃喝杂耍头头是道,竟比他懂的还多些。

阮鸿先前还觉得祁垣既是才子,便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虽然几次主动搭话,心里却觉得疏远。这下祁垣讲了实情,他虽痛惜自己少了个依仗,却也高兴多了个玩伴。

晚上吃饭,祁垣才来国子监,不知道去哪儿,他便拉着人径直入了自己的小团伙。几人在一处亭子里摆上吃喝,阮鸿又把其他人挨个介绍给祁垣。

这位是侍郎的孙子,那位是指挥使的儿子,一众子弟非富即贵,又有人认出祁垣是那天酒楼赢下赌局的人,更是大为喜欢。

唯独有个小眼睛小鼻子的人,总拿眼斜他。

祁垣聪明机敏,想起游骥说过这人是吏部侍郎的孙子,只是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这人,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一旁便有人故意笑道:“史三郎跟吕秋关系不错,祁公子那日让吕秋好生没面子,今日三郎想给朋友出气呢!”

祁垣瞬间了然,忙冲这人感激地笑笑,又赶紧往阮鸿旁边靠了靠,那意思是阮鸿拉自己来的。

果然,阮鸿掀着眼皮看史庆伦一眼:“是吗?”

史庆伦有些尴尬,忙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看祁小公子丰标不凡,心生羡慕而已。”

祁垣也笑,心下却暗暗留意,找人一问,知道吕秋几人在正义堂,这才放心。

饭后大家各自回号房休息。

祁垣回号房一看,见自己上午乱堆的东西都被收拾好了,心下更觉高兴,欢呼一声,扑到了床上。

徐瑨下午练了半天骑射,又去临了一会儿大字,才回来休息。

一推房门,见左边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祁垣现在跟他同住了。

他当初进国子监后,便直接升入了诚心堂,一直是单人住一间。现在冷不丁多了个舍友,也有些不习惯。

祁垣听到门响,支起身子往门口看了一眼,倒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祁垣没话找话,懒洋洋地问道,“你们下午干什么了?”

徐瑨把自己的东西放下,回道:“练骑射去了。你们呢?”

“我背……”祁垣突然想起阮鸿背的都比自己多,现在说出来岂不是要让徐瑨笑话,便轻咳一声,道,“我们背书呢。我晚来了几日,方大哥给我补课。”

徐瑨听他张口闭口方大哥,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祁垣仍沉浸在自己竟然也能背书的幸福中,小脸红红,眼带笑意。

徐瑨移开眼睛,有些不忍心。

“我并非恶意拆……阻碍你和方兄住一处。”他轻咳一声,为自己辩解道,“监中规矩甚严……”

“我知道我知道。”祁垣一天听了十几遍“监规甚严”了,简直头大如牛,忙打断他道,“其实现在看来,不换挺好的。”

就方成和凶神恶煞逼他读书那样,要真换了,自己这会儿指不定多惨呢,说不定回去还要背书练字。再一想,阮鸿这人虽然爱玩好动,但不也不爱主动得罪人,今天他竟然给方大哥下药,莫非方大哥也逼他读书了?

他脑瓜里东西不多,只觉得背书练字已经是人生之大不幸了。

跟那边一比,徐瑨不逼自己读书,还帮自己铺床,简直是不能再好的人选了。

“我仔细想了想,”祁垣想到这,高兴地坐起来,笑嘻嘻道,“跟方大哥比起来,还是你好。”

徐瑨被唬了一跳,正要脱衣服的手顿时停住,惊诧地看了过去。

“祁公子……何出此言?”徐瑨迟疑着问。

祁垣却不知道他想茬了,心里一合计,方成和不肯代笔帮忙,自己只能指望徐瑨了……此事需徐徐图之……

先拉近俩人的关系吧,总这么疏远也不好。

“你个头高,仪表好,学问又足,简直城北小徐公也,当然比我方大哥还好了。”祁垣眨眨眼,小心提议道,“要不然,你也给我当哥吧?你就喊我垣弟,不要公子来公子去的称呼了。”

祁垣跟方成和在一块乱喊一通,只觉得“垣弟”的称呼比较亲切而已。

徐瑨却是一愣,满目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

祁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徐瑨低头,赶紧把解开的蓝丝绦带重新拿起,往腰上一围,又把衣服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子监小知识:

国子监太学门外东侧,有一块汉白玉石碑,上面刻着《五朝上谕碑》

其中第二道是明太|祖的,因为文化水平不高,所以都是大白话,体会一下:

“恁学生们听着:先前那宋讷做祭酒呵,学规好生严肃!秀才每循规蹈矩,都肯向学,所以教出来的个个中用,朝廷好生得人。后来,他善终了,以礼送他回乡安葬,沿路上著有司官祭他。近年著那老秀才每做祭酒呵,他每都怀着异心,不肯教诲,把宋讷的学规都改坏了,所以生徒没全不务学,用着他呵,好生坏事!如今著那年纪小的秀才官人每来署学事,他定的学规,恁每当依着行,敢有抗拒不服、撒泼皮、违犯学规的,若祭酒来奏着呵,都不绕!全家发向武烟瘴地面去,或充军、或冲吏,或做首领官。今后学规严谨,若有无稽之徒敢有似前贴没头帖子、诽谤师长的,许诸人出首,或绑缚来,赏大银两个。若先前贴了票子,有知道的,或出首,或绑缚来呵,也一般赏他大银两个。将那犯人凌迟了,鸟令在监前,全家抄没,人口迁烟瘴地面。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