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孤僻灵魂(2 / 2)

“为什么?”长羽枫恢复了一点精神。

他独来独往,自然没有注意过任何陌生人。

爱丽丝虽然冰冷,但是她作为女公爵的养女,是不允许真正意义上与任何人零接触的。这和长羽枫又有些不同,长羽枫的内心已经是崩溃过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好像是生了怪病一样,为了什么只有自己会生这样的怪病呢?

始终没有答案,让他郁郁寡欢。

“如果真要说的话,我觉得你很特别。你和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爱丽丝没有任何扭捏,直直白白的对他笑了一下,眉眼开合,如此动人心弦:“你如此的优秀,却又如此的普通。”

长羽枫没有任何对于爱丽丝接触过印象,所以对于她的评价并不明白。

他什么也不是,他摇头,表示否认。

“还是不明白。”见了认识的人,他的一切就又冷下来,阴沉着脸,喝着闷酒。

“我从初级部就关注你了哦。”爱丽丝又笑了一下,她的笑如此的从容,即使是从来没有聊过一句话,也从未有接触过,她的笑,却比如的灿烂。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一个男孩子满大街陪着自己的妹妹独自在这么大的芙兰城找人,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呢?”爱丽丝将酒杯再次倒满:“他鼓励自己妹妹的时候应该永远不会怯懦,也应该永远不会难过吧。”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真是一点也不像是如此年轻的他。当初的他。”

“我已经忘了,那么久远的事情。”长羽枫板着脸,看着杯中的清酒晃荡,他的眼睛里,似乎确实有当年的影子,他带着艾瑞卡,两个年龄刚到十岁的孩子只身前往芙兰,一路上他们吃了很多苦,即使有着加洛林家族的保护,依然被偷被抢被打,他都咬着牙鼓励艾瑞卡,那个时候脑子里忘记的人还没有像是现在这样频繁的出现,让他痛不欲生,死里逃生也是有过的。

那个时候就长羽枫知道世道艰险,却勇敢的面对,寻找派洛斯的时候,他们风餐露宿,苦苦找不到加洛林家族的联络人,身上的金币也不敢用来支付高昂的旅店费用,他们吃的很差,穿的很差,那段日子,他们就像是染上了瘟疫的老鼠,在芙兰,人见人怕,那是一种穷病,又是无依无靠的穷病。

就算是这么悲惨的过下来,他也依然咬着牙对艾瑞卡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只要我们找到了加洛林的联络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七年,随着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他痛苦的,每天清晨起来,就像是和病魔纠缠了一番的痛不欲生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份痛苦,让他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在芙兰,他开始知道某些人的命是连尘土都不如的,有些人的理想是不过是别人盖个章就可以摧毁的渣屑儿子,有些人口中说出来的仁义道德比他们的排泄物还要肮脏,有些人的世界全是由金子铸造的,而有些人则连活下去这么简单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他开始不明白,自己就算是在芙兰毕了业又能怎么样呢?

他无依无靠,这种无依无靠指的就是直白的没有一出生便获得的金钱,没有父母所带来的好关系,没有父母规划好的未来。

他只有他自己。

当然,他确实也只有他自己了。

但是他依然做不了他自己,因为他没钱去做自己,或者说想要有钱做自己的代价太大了。

那么,他便真正的明白了,原来如此,自己的渺小啊,这么让他害怕,不会魔法的他,又那么可笑,在全世界都以魔法为尊的时候,一个不会魔法的人真的很可笑,不是一般的可笑,是很可笑。

这个世界不会魔法的人很多,他们也一并是可笑的,即使自欺欺人的告诉你无论是会不会魔法所有人也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也是如此的可笑罢了。

为什么那个可笑的,不,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那一群可笑的人里会有自己?

是因为他不努力吗?他努力啊,但是不会魔法就是不会魔法,努力有用吗?

努力在天赋面前,最没用了。

他试着换位思考,不在去纠结魔法的问题,不会魔法也有不会魔法的活法。

但是他好像再也开心不起来。可能是因为脑内的病痛折磨,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迫走上第二条路的,在魔法的世界里,谁不想学习魔法?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再也不会说,自己可以面对任何困难了,因为在困难到来的时候,只有真正能够拥有解决困难的力量时,面对的困难才是可以解决的,其他情况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人可以做到多少次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呢?

“我可以帮你回忆啊,我都记得。”爱丽丝喝了一口酒:“不过还是算了,一个人要自甘堕落,是任何人拦也拦不住的。你会成为怎么样的人,我本身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就这样堕落下去。”

“我,没有,堕落。”长羽枫一个词一个词的说出来,看着爱丽丝,想着她的话语,或许这个人确实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只是自己不曾关心过其他人,便也无所谓了。

“喝酒并不会使人堕落。但是伤心会。”爱丽丝难过的,举起杯子,对着外面的雨点,将雨水与酒混合在一起,一饮而尽:“死去的心,留在身体里,只会化为一剂腐烂的炙毒,烧灼的人难以承受。”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叹了口气,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长羽枫,仿佛过往之中,她也是这样看着那位少年。

只是那位少年长大,便越来越孤僻消沉。

仿佛看淡生死,又仿佛深陷泥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