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守灵

黑暗降临了，村民们吃了豆腐饭，慢慢地散去了，只剩下一些近亲在帮忙照料着。

人们不约而同地避开灵堂，尽量少地去或者靠近那里。

那是恐惧的发源地。

不用说出来，光是眼神就可以感觉得到。

两天死了两个人，绝对不同寻常。

就好像有一条绳索套在脖子上，每个人都感觉得到沉闷的窒息。

如果这条绳索再勒紧一点，是不是就会窒息而死？

到了半夜，灵堂里只剩下村长和道士两个人，其他人都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说也奇怪，他们人一走，灵堂里蜡烛的火光就莫名其妙地晃荡了几下，像有一股风在回旋。

蜡烛的火苗慢慢地又笔直地朝上了。

村长和道士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人一少，人气就弱了；反之，鬼气就重。

道士闭上眼睛无声地吟唱。

像是有什么声音急促地弱弱地叫了一下，那声音，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和绝望。然而，又是极快地，仿佛根本就不曾有过。

道士猛地睁开了眼睛，惶惑地看着村长，对上了村长同样惶惑的眼睛。

摆在尸体脚边的长明灯突然颤抖了几下，几乎就要熄灭。

道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地盯着长明灯，一眨不敢眨，直到看着火苗旺了起来，心里才稍稍放松。

就在这时，刚才那极微弱又骇人的声音又急促地响了一下，侧耳细听，却又消失了。

“没声音了？”村长哑着嗓子问道。

道士摇了摇头，说：“有。”

“还有什么声音？”村长往道士身边移了移。

“好像是小孩子吸红薯粉条的声音，‘唆’地一下，‘呼噜’一声，就到肚子里去了。”道士似乎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声音，于是犹豫着打了个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