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来看,柳半夏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所说的话,也完全符合他们的师徒状况。
可是这组合起来,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呢?
尤其还是配合着某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活生生见到嫡亲爹娘的模样。
饶是淡定随意如若水,表情也开始有些不大好看了。而后眉头微蹙,颇有些受不了的模样。
大手一挥,直接就将跪在地上要抱他大腿的小徒弟给拖了起来。
“够了,为师寻来,不是为看你如此模样。而是有事要交代,可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
纵观入了云歆宫的人,十有八九都有一桩不堪回首的过往。
或是被生活所迫,实在活不下去。或是为了心中的仇恨或者信念,求个出人头地。
或者,是像凤茗依那样被宫云歆所救,更多的,还是跟柳半夏一样的孤儿。
当年的她,年纪小小便无依无靠,病饿交加,差点就活不下去。后来偶然之下得到救治,才将将捡回一条命。
救她的人是谁,起初是不知道的。走时只留下了一本医术,还有一句话。
“你若愿拜我为师,此医书便赐予你。自此自给自足,果腹不成问题。不过,若是拜我为师,须得应下一个条件。他日若是有所要求,必须有所应。”
那个时候的柳半夏,何曾懂得什么江湖险恶。能养活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自然应的半点儿不犹豫,当即就对着那本医书磕头拜了师。而后的数年,陆陆续续得到过不少指点,却是从来只见纸笔,不见真人。
直到后来入了云歆宫,她方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个赫赫名声。
神医,若水。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让人忍不住有诸多的唏嘘。做过的蠢事,也比比皆是。不过有一点,即便是到了现在,柳半夏都是没有后悔过丁点半分的。
那就是,拜了若水为师。
此时听到他提起当年的诺言,哪里敢有半点儿迟疑。被对方用架住,跪是不可能了。
只好拼命点头,以表示自己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也对这位传说中的师父足够的敬重。
“自然自然,徒儿言出必行。既然师父有要求,尽管吩咐便是。徒儿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不消你万死,只消配合完成一件事便好。”虽然前前后后一共加起来牵扯颇多,不过若水并不以为自己的形容有错。
毕竟,那真的仅仅只是“一件事”而已……
嗓音清澈,如若天籁。
阳江城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打着为剿灭云歆宫的幌子而来,不过凤茗依心知,轩辕逸诺的所图,并不会真的仅仅与此。
只看每日里侍卫白肃忙的根本不见人影,就连白萧,也会时不时地带着陌生的面孔去书房便知道了。
不过这些,自然不消她插手,更加无需理解。只是在对方同她说,预备启程回京时,便知道,该做的事情,该有的部署,应该已经完成了。
花晴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听完她的回禀,也能将柳半夏出了什么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再说南宫本家被大火焚烧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就算是想要不窥见一些倪端,也不太可能。
好在知道那人的性子,不是那种小鸡肚肠轻言生死的,也便不太担心。只听说她看上去还好,也就彻底放了心。
至于其他,本还想着迟一点当面问个清楚,哪知直到踏上了归程,也没等来人。
当初出京的时候,不论是轩辕逸诺还是凤茗依,那都是轻车简行,没有惊动多少人。
比较起来,而今回去的架势,可谓是绝对的声势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