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君墨竹,出生在君谷关镇。
父亲是丝绸商人,精于算计脾气暴躁,常年在关外与蛮人交易,很少回家。
娘亲是落魄大族的小姐,也是镇子里公认的美人,性格温柔,对我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我的长相随了母亲,脾气秉性却随了父亲。
母亲常常教导我,女孩子要温柔一些,脾气太大以后嫁作人妇要吃亏的。
我那时还不到五岁,嫁作人妇这件事对我来说还太遥远。
但是我的脾气差在镇子里是出了名的,所以我的朋友很少,只有隔壁的二丫愿意和我玩。
因为她羡慕我有一个这么温柔的娘亲,所以她常常来我家里,吃我娘亲做的点心。她愿意忍受我的臭脾气,似乎全是为了见我娘。
我娘与二丫的娘亲比起来,确实好的很。
二丫的娘时不时就要对她动手打骂,脏话更是时常挂在嘴边。
所以二丫总是羡慕的对我说,你娘亲对你真好。
我编着手里的五彩绳,骄傲自得的说,我娘亲当然好,我娘亲是最最好的娘亲。
我手中的五彩绳已经编了两天,这是要送给我另一个好朋友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便一直叫他小哥哥。
小哥哥很特别,我第一见到他时,他孤零零的站在街心,表情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群,我能感受到他的沮丧和寂寞。
所以我拉着他的衣袖,大方的说,小哥哥我们一起玩吧。
我和小哥哥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我甚至想将他介绍给二丫,告诉二丫,我们又多了一个玩伴,但是二丫这傻子竟然看着他问我,你的那个朋友在哪里?
听了二丫的话后,小哥哥的笑容变的苦涩。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我以外,谁都看不见他,谁都看不见我的小哥哥。
从那以后,我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小哥哥很厉害,他会飞,而且还能带着我一起飞。
他带我去沙漠看落日,而且我们还在沙漠中找了一片美丽的绿洲。荒芜的沙漠中,绿洲绝对是一个神奇的纯在。那里有解渴的泉水,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有成群结队的动物在池边喝水。那个成了我与小哥哥的秘密基地。
小哥哥说,等我长大,要带我去更多的地方玩。
所以我一直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和他一起去看见更多的地方。
看着手中就要完工的五彩绳,我开心的笑了出来。我想端午节之前,我一定能将这手绳编完。
二丫用她粗壮的胳膊使劲的怼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不满的侧头看她,她露出憨笑,伸手指着自己问我“你这手绳是送给我的吗?”
我将手绳护在怀里,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她“当然不是。”
二丫脸上一红,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手绳,想了想说,“等我这条编完,再编一条就送你。”
二丫马上开心的笑了,她拍着手说“好。”
镇子里的孩子都不和二丫玩,他们说二丫是个傻子,被她娘亲打傻的。
我看着二丫憨厚的笑容,自己也跟着乐起来。
二丫才不傻,说二丫傻的人,才是傻子。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将五彩绳送给了小哥哥。
他与我想的一样,十分欢喜,拿着五彩绳小心翼翼的反复看着。
我帮他将手绳带在了他瘦白的手腕上,鲜艳的手绳颜色将他的手腕衬的很好看。
我一直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当时他拿着五彩绳时脸上洋溢的笑容,秀气的脸庞,弯弯的眼睛,上扬的嘴角,真的很好看。
我觉得,小哥哥比我的娘亲还要好看,好看的让我移不开目光。
我就那样傻傻的看着他的笑容,我想自己一定露出了二丫招牌式的憨笑。
小哥哥说他好喜欢这条手链,他说这是他收到的一个礼物,他会好好收藏。
美丽的记忆总是那么短暂,短暂的让我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扬起,这一切便都消失不见。
我五岁那年,蛮人入侵。
那一年,我的母亲不见了,我的父亲也没有了音信,我身边所有的亲人都不见了,连隔壁的二丫都不见了,而我的小哥哥也不见了。
他们突然都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淬不及防。
我那时总是昏昏沉沉,偶尔清醒时,也都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身边出现的也都是陌生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认识的我似乎也不是我。
他们叫我may,一个我从来都没听的名字。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叫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叫君墨竹。
而may或许是我身体中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我那时觉得她的出现正好,她应付着外来的一切,而我只要沉睡就好。
我没有了亲人,也失去了小哥哥,我自己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宁愿一直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所以我那是觉得沉睡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属,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过,我一直在黑暗中沉睡,直到有一天,一股强大的力涌进我的身体之中,将我从沉睡中叫醒。
我猛然惊醒时才发现,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我的周围一片漆黑,并且这里寂静的让人发慌,我知道自己使劲的睁着眼睛,可是却依旧身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