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一直震个不停,韩耀睡得迷迷糊糊，在柜子上搜寻了一会儿才找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已经七点了。

他停下闹铃，手机随便一扔,翻身寻找睡在旁边的禹宁，打算抱着人再睡一会儿。

谁知一摸——空的。

韩耀倏然坐了起来,身边空空如也，床上的温度已经散尽,只有掀开的被子和凹陷的枕头昭示着曾经有人在这里睡过。

韩耀呆了一阵,赶紧翻身下床,冲出卧室。

厨房没有人,客厅没有人，客房也没有人——禹宁不在屋内。

韩耀立刻着了慌,昨晚酱酱又酿酿，大清早的人不乖乖地睡在他身边,能跑去哪里啊？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禹宁的来历，他不可自抑地联想到了最坏的答案……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开门声忽然响起,韩耀转头,就见禹宁穿着运动服站在门外,呆滞地看着他。

韩耀三两步冲上前去,狠狠抱住禹宁：“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禹宁面红耳赤地关上大门,嗫嚅片刻，说道：“韩大哥，先……先把裤子穿起来吧。”

韩耀：……

韩耀这才感受到风吹屁屁凉，佯装镇定地放开禹宁,转身回了卧室。

禹宁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平息了剧烈的心跳，这才慢吞吞地去厨房，把买回来的早餐装盘。等人从卧室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餐点，禹宁则乖巧地坐在桌边，等着跟他一起吃早餐。

——但这些对韩耀来说都不是重点！

他坐到禹宁旁边，问道：“你一大清早起床，就是为了去买吃的？”

禹宁摇头，“我去跑了会儿步，回来的时候顺带捎回来的。”其实是因为太害羞了，暂时没脸面对韩耀，才急匆匆从屋里逃出来，运动发泄了一阵后，心绪稍微平复了，这才慢吞吞回了家。

——虽然刚一到家就看到十分刺激的场面，导致先前的心理建设都付诸东流就是了。

韩耀听到这话，却是呆住了。为了昨天晚上，他前期可是做过不少的功课，该买的东西都齐备，也料想到了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可禹宁的反应怎么跟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什么娇弱羞怯，什么行动不便，统统不存在！见过洞房花烛夜过后还体贴地给老攻买早餐的吗，他面前的就是！

到底是他不努力，还是对方太牛逼？

韩耀觉得自己的信心受到了空前打击。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一点暧昧，还有一点尴尬，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韩耀拿过手机一看，是银行的来电。

甜美的女声响起：“韩先生您好，这里是华国银行，您上次提交的申请已经受理，请带着死亡证明来银行办理转账业务。”

…

吃完早饭，韩耀带着夏蕊的死亡证明，去了华国银行的总行。

韩耀手持死亡证明，还有当初的户口本，资料齐备，手续办理得非常迅速。夏蕊的账户中还剩下二十多万的现金，明细显示自从十年前就没再动过，他今天把一半有余的金额转到了禹宁的账户上。

等事情办妥，出了银行，他即刻拨通了冉江的电话。

“怎么样，追踪上了吗？大概多久会有消息？”

听筒那头，冉江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说道：“不要急，还得等着那边有动作了才行，现在我也不知道。”

好在没让人等上多久，只过了两天，冉江就打来了电话。

“人找到了，在j市！”

…

办公室内，冉江和黎海扬都在场。韩耀推开办公室门，冉江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文件全被拨到了一边，面前放着手提电脑，那人正在浏览着什么。

“查到了什么？”韩耀问。

“你把那钱转出去没多久，夏姨账户里剩下的钱就被提走了，完全被清理一空。为了防止追踪，没有转账，是直接在银行提的现金。”

“嗯，人难得机灵了一回。”韩耀叹气，“j市的话，除了韩昊和许岚，我想不到别的人了。”

“是的，不作他想。”冉江附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即便是知道了我母亲的银行账户在他们手里，但是肇事司机死了，朱家也出事了，朱斌如今看上去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恐怕没办法提供什么有效的证词……”

如同韩耀所说，事情已经过了十年，夏蕊已经化作一抔黄土，再多的证据也已经湮灭，如果不是当事人直接的供述，很难让警方立案。

除此之外……

“我还想听他亲口说出，他杀害我母亲的真正理由。”

生父残杀生母，世间恐怕没几件比这种事更加悲惨的伦理悲剧，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有顷过后，冉江“啪”地合上电脑，说道：“行！就冲咱们这十几年的交情，我替你跑一趟j市！”

…

越野车疾驰在国道上，驾驶座上的人沉着张脸，一点都不想搭理旁边的冉江。

冉江对此毫无所觉，或者说虽然知道，却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态度，他翻看着手头的资料，不时敲两下放在腿上的手提电脑。

黎海扬先忍不住了，抱怨道：“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一起来？”

冉江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我的保镖，你不跟我一起来，谁跟我一起来？”

黎海扬对他这种处处需要人保护的样子轻视极了，忍不住咕哝道：“巨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