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淦，我真的不会，我一句都没有了，饶，啊！”

外面依然能够听到卢伟的杀猪声，至于唐健，已经五六分钟没有传来，可能已经被打晕了。

“咦，现在这小孩也忒狠了，武斗完你，还要文斗你。”

凄厉的惨叫声令钱大爷不寒而栗，一声接一声仿佛抽在他的脸上，疼痛无比。

他掐了下表，看在五百黍票面上给的时间已经结束，随即从宿管员房间出来，制止道：“熄灯了，熄灯了，那边背古诗的，都停了！”

“最后一巴掌，最后一巴掌。”

王璞甩了甩扇得发麻通红的手掌，咧着嘴道：“听好了，我日！”

“我……我……”

卢伟的双腿跪得已经麻木，脸肿得像横放的葫芦，嘴角不自禁地流下哈喇子，已经被扇得脑袋空空，不要说背诗，说话都要强忍着酸痛。

“我，我日不出来。”

王璞转头，瞧见叶苏专心地玩着掌机，坏笑道：“叶子，最后一巴掌你来。”

屏幕上又是一个大写的“死”字，叶苏呼了口气，视线从只狼转向惨戚戚的卢伟，凝声道：“行。”

“不，不，我又能日了，日照香炉生紫烟！”

像见到魔神妖皇，卢伟吓得无神的双眼充满着恐惧，挪着麻痛的腿，努力挣扎着向后退。

“背过了。”叶苏道。

“日暮相关何处是。”

“也背过了。”

王璞在一边起哄道：“背不出来，就把脸伸过来。都肿成猪头了，再多一两巴掌看不出来。”

卢伟彻底崩溃，悲极转怒，反抗道：“你，你，我跪也跪了，打也打了，你还要怎么样，我日你仙人板板！”

“啪！”

手背一掌挥去，力道涨了两分，叶苏将只狼遭受的折磨，下意识地宣泄在卢伟的脸上。

顷刻间，一记耳光，将卢伟扇得不但凌空，而且转体一百八，不但转体一百八，而且直冲入敞开的厕所里，面朝下磕在污秽横流肮脏不堪的地面上，正儿八经地表演了一出“脸刹车”。

似是被惊人的一幕激发，王璞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气，喊道：“钱大爷，他们被屎尿熏中毒了，你快送他们去医务室吧！”

哔，电流一断，20个寝室霎时一片黑暗。

噔，噔，叶苏、王璞走在依然通亮的走廊上，往自己120号寝室，另一端的尽头走去。

“嘶，他们的脸皮可真厚，扇得我手都麻了。真奇怪，修炼还能修脸皮吗？”

王璞第一次挺胸昂头，大步流星，像斗胜的公鸡，心情愉悦地甩了甩手。

叶苏瞥了眼，含笑着摇摇头。

虽然只跟王璞接触了两三次，而且更多地是从散碎的记忆里了解，但他的友情，似曾相识，就像傅千铁，在当年宁唯道时，无论在凡人界，还是天人界，总归有几个朋友。

然而包括情感，任何的一切都将磨灭在悠悠漫长的岁月里。

修得越久，活得越长，做不到与天地同寿，却可以同天地共见百年千年的沧桑浮沉，生死离别，纵然有情，一样随天地太上，忘得情感淡薄，寡凉孤独，高处不胜寒，而修行修得就是高。

高到超脱星空，高到遨游寰宇，高到视万物为刍狗，心境便越发靠拢神性，于是越发地丧失身而为人的诸要素，尤其是真感情。

朋友，叶苏沉默地缅怀中，不自禁地笑得更欢，点漆幽暗的深瞳陡然明亮。

“哎哎，叶子，叶子，忘了问你，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