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很认真，也很正经，呼吸带着一点甘甜的气息，像是要行一个贴面礼，顾念之后退，他伸出手，攥住了她背在身后，装衣服的小包裹，细长的手指勾了勾，打的死紧的结便松开了，整包衣服瞬时落下来，‘千川长老’笑吟吟的伸出手，像是好心的接过滚落的衣服，语气带着轻巧的抱怨：“小心点嘛，念之同学。”

众所周知，疯批都很擅长自说自话，也很擅长忽然发作，更擅长忽然杀人，顾念之分心数了一圈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同学们’，点了点人数。

一个都没有少。

看来这个疯批目前还不能直接杀了这里的人，或者说，还不能直接对这里的‘学生’出手。

只要不去世，办法总比困难多。

顾念之打定主意，看着摩柯檀就要翻开衣物，直接反手抢了回来，重新塞进包裹里，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谢谢长老。”

没加名字。

摩柯檀估计头一次见到敢从他手里抢东西的人，很是大意，顾念之轻松的把衣服连着那枚小玉笛拿了回来，动作极快的重新打了两个结，他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几秒，贴的更近了，声线变动，明晃晃的兴奋剥离出来，轻柔的男中音在她耳边晃荡：“你很有趣，你不害怕，如果把你做成傀儡，也会这么有趣吗？”

这应该是摩柯檀自己的声音。

顾念之第一反应：现在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凑在别人的耳朵边上说话的吗？

第二反应：这疯子这会儿就暴露自己的副业真的好吗

第三反应：我是不是应该礼貌性的害怕一下？

确实，一般人看到这种疯批头子，是要意思意思一下表示害怕的。

顾念之努力挑起眉毛，瞪大眼睛，学习普通人受到惊吓的样子，但是原身的脸过于面瘫，肌肉实在不咋灵活，所以这个惊吓表情就成了半成品，反而有那么点滑稽的意味，摩柯檀看着她，对于这种程度的配合明显很不满意，于是又发病了，道：“你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杀你，所以你不怕，你筑基了，你也不怕饿，但是你知道，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好，好，折，磨，你。”

顾念之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摩柯檀吐气如兰，日头热烈，明晃晃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加大了音量，对着周围一圈瘫软在地上的同学们道：“这位顾念之同学说她不是奸细，这该如何是好呢？”

问询的语气，语调快乐，还带着点天真的味道，他向后退了两步，原本就宽松的衣裳更松了，布料垂到了地面上，摩柯檀毫不在意的蹲下身，随意的找了个目标，语气认真的问道：“这位同学，你说怎么办？宗主说此次至少有三位魔修潜伏在此地，我真的很苦恼。”

顾念之对这位大佬的明知故问的发癫叹为观止。

摩柯檀问的正是那个绿豆眼，他方才抢到了豆子，还在眯着眼咀嚼最后一点碎末，神色很是病态。绿豆眼见‘千川长老’认真的询问自己，赶紧撑着身子跪趴下来：“长老，愿为您分忧。”

“哦？”阑珊的笑意浮在那双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渐浓：“说来听听。”

“魔修和寻常修士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骨，修炼魔功的，脊骨有黑纹，只……只要……”绿豆眼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顾念之，赶紧道：“只要抽了她的琵琶骨！自然能见分晓！”

又是管杀不管埋的行动做风。

摩柯檀哦了一声，鼓励似的看向四周，又夸道：“真棒，我原先不知道这个，还有吗？”

见绿豆眼被肯定了，周围的同学互相递了眼色，那个红衣女子又抢先道：“长老！我也知道！魔修的魂体带黑火！只要杀了她，控住她的魂体就可以看出来了！”

“真乖，”摩柯檀站起身，语气如唇齿间化开的春风：“还有吗？”

顾念之看这个情况，觉得这群同学们的死亡fg要舞到天上去了。

你们清醒一点啊！真的千川长老会不知道魔修是什么样子的吗？！

没用。

不得不说，摩柯檀真的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以饥削其智商，以死湮灭尊严，到最后剩下的，只是空空荡荡的壳子，不带一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