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2 / 2)

无名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她打开了纸包,捻了块糖塞进嘴里品咂着。他们还没走出巷子,背后就传来几声惨叫,随后是小孩的哭声,其中又以一个粗嗓门的哭声最有辨识度。

“看来这次塞的是石子。”

莲如摇了摇头。

无名得意地笑着,又吃了一块战利品。

在走路张望时她无意瞥见了巷角那个瘦小的声音:看来那个可怜兮兮的孩子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糖,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无名舔了舔蘸着糖粉的手指,思忖片刻后将纸包重新包好,俯身搁在墙根下显眼的地方。

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反复呐喊着“掺点沙子进去”,这念头实在太诱惑,她不得不动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自制力才成功将其压了下去。

“那么,我的新身份是什么呢。”

她再次向莲如伸出手,莲如嫌弃地看了一眼她黏糊糊的手掌,将一枚信封放到了她的掌上。

“信里写了什么,快打开看看!”

莫菲不住地催促着陆炳,这个男人总在别人着急的时候现出自己慢条斯理的一面来,真是急死人。

“信是从鸿胪寺发出来的,可平时锦衣卫同他们几乎毫无交集。若硬要解释的话,或许是他们对祭礼上的仪仗和守备又有了新想法,才特意发文知会我?”

他自言自语地猜测着,全然不顾在旁虎视眈眈的莫菲。看她那架势,要是陆炳再继续卖关子她可能就要扑上来抢了。

“你就是不想给我看嘛!鸿胪寺的公文从来转不到南镇抚司来,这种时候忽然有封没署名的信件来还能是谁写的?”

陆炳阴沉地点了点头: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掺合了。

他再一次检查了信封上的内容,这封信是按着标准公文的尺寸和规格封好,经由鸿胪寺流转到南镇抚司的。信上注明了是呈给陆大人过目的文件,封口底下注着公文发出的时间:正巧就是今天早晨。

周守行失踪后的隔天他就破天荒地从鸿胪寺那里收到了一封文件。此刻两人心中已有了一个相同的猜测:这封未署名的信恐怕就是周守行在最后关头用某种方式躲过了东厂的搜查,混在鸿胪寺大量的文件中按正常的流程递送了出去。

“朝中虽然不乏蛀虫和饭桶,但鸿胪寺的信使倒是敬业得很”

陆炳不再迟疑,他一把撕开了信封,里头藏着的是一张短短的字条。

莫菲连忙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读字条上的内容: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中写就。两人对视一眼,这张字条只能是出自周守行之手了。

“但周大人最后想对你说什么只是一串数字吗?”

陆炳皱起了眉头,字条上还写了几个天干地支的标记,其后就是连串的数字。在字条的末尾总算有个看得懂的词:小王子。

可惜字看得懂,其中的意思却仍是未知数。

“这就是周兄最后想告诉我的事?周守行啊周守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陆炳叹了一句,看向同样是一头雾水状的莫菲。

“你们这些当官的人,猜谜有瘾。”

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陆炳苦笑道:“别把周兄想成那么无聊的人,想必事出仓促不容他在信里写得太详细,所以只能写上两句话就草草封好藏起。按我的猜测,他是将信藏进同僚收发公文的信筐里了。东厂的人逮到了他就有些大意,只顾上查封他的东西,却忘了连带着把鸿胪寺里其它官员的书信也调查一遍。”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纸条上的“小王子”三个字上。

“另外,恐怕周兄也是担心信件误入他人之手,才用这种只有我们能看懂的方式加以提示。小王子——可记得当日在皇史宬的石室内,你说正德皇帝在应州之役中与蒙古军交战时身陷敌阵亲斩一人,周兄起初还不相信,后来查了实录才发现你是对的”

莫菲默默点头,她始终还在为自己瞎卖弄历史知识而后悔。幸好陆炳没再追究她那些秘密,而把重心放在了周守行的那条讯息上。

“我总觉得周兄留下的这三个字,就是意指那晚我们三人的谈话。想必他是希望我们沿着那个方向继续追查下去,如此方能明白周兄被捕的缘由。这封信不是写给我,而是交给你的。”

他将信纸塞进了莫菲的手里。

“既然你对正德年间的事如此了解,你可明白周兄用意?”

莫菲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周守行留下的那几段数字她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了。但这次她却不想把实情告诉陆炳:若是他知道后,又怎么保证不会重蹈周守行的覆辙?

“不我也看不懂。”

她强抑住心中的愧疚,竭力直视着陆炳的眼睛,不让他瞧出一分一毫欺瞒的迹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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