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骄傲就是，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赫连景以为带走了宁稀，就赢了？

呵，他可太天真了。

只要他按下这个按钮，别说是这艘船，就是周围包围着的那些船只，也一样不能幸免。

“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满足了。”佘穏大笑两声，抬手就要按下去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响了。

他愣了一下，摸出手机一看，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机号。

赫连景打来的。

他笑着接通了电话，慵懒的半躺在船上，声音慵懒邪肆，“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不过，说了也没用，除了我，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了。”

“佘穏，我在岸边等你。”电话里传来的，是宁稀的声音。

佘穏愣了一下，眸光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我知道你在游艇上装了很多炸弹，你要是真想要大家给你陪葬，我也无话可说。但……”

宁稀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不是带着仇恨的苟活，而是好好的生活下去。”

佘穏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耳朵里，是她轻柔而又坚定的声音。

她说，“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向来，他耳边听到的，都是那些人骂他，让他去死，诅咒他不得好死，让他别浪费空气之类的话。

可这个差点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却说希望他能放下仇恨，好好的活下去……

呵……

明知道宁稀说这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为了拯救外面那些人的生命。

可这一刻，佘穏求死的心，却动摇了。

也许，她是真的想他活着呢？

“你不恨我？”佘穏听到了自己有些漂浮的声音。

“恨。”宁稀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还很坚定。

佘穏自嘲的笑了。

只听宁稀又道，“但我还是喜欢你活着，因为你的过去，从没有一天是真正活着的。”

佘穏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落在遥控器红色按钮上的手，却完全使不出力气。

“宁稀，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圣母？”

“有。”宁稀轻笑，“你刚说完。”

“如果，要我停止这一切，唯一的要求，是你放弃赫连景，跟我走呢？”

宁稀笑了笑，“抱歉，我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毕竟，周围好几艘船，几百人的性命，全都在她手上。

但她在这个时候，却做不到欺骗他。

她很清楚，佘穏现在处在崩溃边沿，任何刺激的话都可能会让他做出偏激的行为来。

但，她欺骗他，他就不会发现了吗？

而且，她要怎么当着赫连景的面，给另一个男人承诺呢？

就算是骗他的，宁稀也说不出口。

“哈，哈哈……”佘穏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凄凉。

“宁稀，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对我屈服，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活下去呢？凭什么？！”

宁稀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看着夜空，笑了，“也是……”

她，确实没有资格要求他活着，所以，又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救所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