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e的状态与平常不一样。

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抽空打开了两侧的车窗，rye借着看路的余光扫过身旁把玩着手机却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根据他的观察，屏幕上的页面已经停留在同一个新闻界面至少几分钟了，而且还是一条娱乐新闻，他可不认为这是suze在分析新闻中的信息。

大脑迅速地运转着，他开始思考起这次的任务。

田中正人，东大，随机应变的相处模式——关于这次任务的信息少得可怜。suze那一句说田中正人是她的故人和前面那句“一个在黑暗中离触及到光明不过几米的人”都很耐人寻味，不过他从未听所过田中正人的名字，只能推断出对方绝非是个简单的教授，更有可能与suze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组织的人？还是与组织敌对的人？

看了看自己被女人强制性夺走然后放在副驾驶座椅前抽屉里的手机，rye放弃了思考。

反正思考出了一个结果，不管是对是错，都不可能阻止这一次suze的行动，唯一的通讯工具被她严加看管，这个女人小心谨慎起来可不比gin差。

“我建议你开车专心点。”

suze在一旁凉凉地说道，手机已经锁屏，目光转移到rye的身上。

他扬眉，“我一直与周围的车子保持安全距离。”

“是啊，除了你已经连闯三个红绿灯之外——恭喜你，你的驾照档案上应该会多出绚烂的一笔，哦，不，几笔记录了。”

天知道为什么她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就像失魂落魄一样，把控着方向盘就对着红灯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suze都忍不住为他鼓掌喝彩，上一个她见到能在市区内开车这么不遵守规则的还是raschino，连她自己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rye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他大概能够想到这整个一次的卧底任务给他带来的后续是多少麻烦，不仅出于任务需要手上沾满了不少鲜血不说，还带头破坏规则，如果被美国那边的上司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口头教育。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把自己档案上的污点抹掉了。

有时候这些混迹黑｜道的人的做法还真的挺实用的，省掉了不少没必要的教育。

suze可不知道rye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幸灾乐祸着，想着如果这几次闯红灯要是被拍下来了要记在档案上，说不定还能摸出rye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算盘打起来了，考虑着要不要找下组织的顶尖黑客把交通局的网络给黑进去，看看这辆车算在谁名下的。

手机的震动让suze身体一抖，她划开手机屏保，眼神一亮。

一旁的rye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估摸着来电人的身份，他很少看见suze如此眉飞色舞的模样，哪怕是raschino的电话她也顶多是扬起好心情的笑容接过。

并不用他猜，suze开口就告知他了来电人的身份。

“嗨，亲爱的姐姐，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妹妹在日本被苦苦地压榨劳力啊。”

姐姐？rye眸光一闪，是苏妡。

这个在组织里仅存在于流言中的人物，像是幽灵一样困扰着他——一个掌控着组织重要命脉且天赋异禀的人，毫无任何踪迹可寻，不得不说，对于rye，苏妡是比suze更恼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平视前方，耳朵却一字不落地听着旁边的对话。

“早知道我前段时间就顺便来找一下你，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见我在美国的造成的巨大轰动了吧，跟fbi好好打了一顿——说起这个我还来气，伤势一好又被赶回日本，都没来得及跟你见上一面。”

提起自己的光荣历史，suze唇畔带笑。

即便空间特别安静，rye也听不见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想要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除非suze能够在这边不经意间透露出什么事。

比如刚刚，他知道了苏妡前段时间，甚至现在，一直都在美国。

可这是废话啊。rye拧了拧眉头，一个垄断北美军｜火市场的人，一年四季都呆在美国也不足为奇，他也不信苏妡还能用真名进入美国境内——不然早就被轰了。

“有的事还真的不大方便说啊。我现在身边坐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我可真怕一不小心说了什么重要的机密信息就被他录音下来上交给我的那群死对头们了。”

等情报等着等着，rye就等来身旁女人这一句凉凉的话。

脸色一黑，他暗沉沉地扫过一眼suze。

suze一笑，不以为惧，还挑衅似地扬了扬下巴。

想从她这里撬情报？rye是真把她当作一个情报资料库了吗？拿起电话的一瞬间suze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就是这个绝佳的情报员必然会想法设法地知道点东西，更何况自己亲爱的姐姐还是一个完全活在迷雾中的人。

她在内心无声地嘲笑，真想让这个男人重新回炉去练练表情管理能力。

凝眉这样下意识的行为，总能表达出很多信息，至少suze知道了rye绝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风平浪静，心里一定在思考着什么才会凝眉。

“为什么不解决掉他？姐，你把你的宝贝妹妹想得多暴力啊，我们从来都只会对已经确认的老鼠动手，对吧？万一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位大人还不把我的皮剥下来。”

suze的语气几分笑意。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raschino一次，sherry一次，如今苏妡又是一次，这几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总能够很惹人厌地一语道破她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所以说，和有脑子的人打交道，可真是一点秘密藏不住，说不定还能帮她发现一些以前没有意识到的秘密。

回答的次数多了，suze发现她找起理由来也是越来越顺口。

不需要知道对面的反应，rye也能猜出电话那头一定是带着揶揄的嘲笑声——因为他也很想这么做。

一个每天疑神疑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职业杀手，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不暴力而且从不误杀无辜，他对于suze的职业演技表示敬佩。

正因为知道她的话一定是借口，rye感觉心里一阵舒坦。

为什么不解决掉自己？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尤为清楚。

一边费尽心思地想要得到情报然后破坏组织的行动，一边又因为这个纯黑的女人的那一点小心思而意外地心情好，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而那一头，电话的内容已经接近尾声。

剩下的话都是些没营养的调笑了，类似于姐姐妹妹之间的一些小打小闹，rye自然是没心情再去研究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不过转头之间看见的suze脸上几乎能称得上明媚的笑容，他也无意识地稍稍弯起唇角，微乎其微。

suze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比起她的假意微笑，rye觉得这样笑得开怀的女人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可惜这份笑容在挂断电话的几秒之后就消失不见。

rye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