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曾经无数次地在生死边缘徘徊，刀尖上行走的他早就习惯了被子弹打穿身体、被刀刃刺破皮肤的疼痛，可真要到了心尖上的疼痛，他还是会觉得无法呼吸。

世界上唯独只有一个女人，光凭眼神，就能让他疼到窒息。

“仅仅只是这样，你就会对我开枪吗？”

杰克森冷的眼中有几分几乎不见的哀伤，他静静地望着raschino，手上被她用手腕打中的疼痛不值一提，堵住他腰部的枪口才是让他近乎打寒战的原因，他知道，只要raschino愿意，只需要轻轻扣下扳机，他就会踉跄地倒在地上。

太近的距离腹部中弹，他承受不住。

“你觉得我不会？”

raschino总算是有了点表情变化，她有些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扳机上缓缓摩擦的手指随时可以按下去，却又迟迟不动手。

杰克知道，她会。

对他，没有什么是raschino做不出来的事。

“那你又何必救我？”

杰克心头有怒，他厌恶suze的翻脸不认人和那副让人想要撕碎她的嘲讽嘴脸，更不理解raschino的反复无常，既然一次又一次地冲着他狠辣出手，那又何必在他快死的时候让suze救他？那一句话像是他梦中的光，醒来后又被raschino无情地打到支离破碎。

raschino看了看他有些恼怒的表情，没有回答。

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不要他死而已，如果杰克在刚刚就转身离开也就不会有接下来这样她举着枪威胁他的场面。如今杰克自己选择了忤逆她的话，又反过来责备她的选择。raschino虽说知道如何将对方对于自己的用处放大到最大化，但也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要他死的人。

明明可以相安无事。

见她沉默，杰克心中的怒火更盛，同时还有点点酸楚蔓延上他的心脏。

raschino的利用他心知肚明，也知道对方的偏心和冷酷，可偏偏这样他也依旧选择飞蛾扑火，杰克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他，到头来，他也依旧想听她的一句话。

哪怕是一句“不要你死，”也足以活跃他冰冷许久的心脏。

可是什么都没有。

raschino狠就狠在，除了在必要时刻救下杰克的性命，其余时候，她从不给予任何希望。

时间越久，杰克心中的怒火就越是趋于平静，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点点悲凉，raschino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行动，如果他退去，她就会收回手中的枪。相反，如果他执着于向前，执着于想要限制住raschino的行动，那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

同为杀手，杰克知道raschino每个动作的意义，这让他有些泄气。

最终，他缓缓退后，也看见raschino收起了手中的枪。

“你这般的原因，是因为gin？”

杰克提起这个名字时，有些沉重，还带着些许杀气，他一直知道gin，从第一次与raschino见面时就知道，虽说不在组织，但仅仅只是几次草草的碰面也让他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不一般，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和诡异的契合。他不明白raschino的理由，明明那个一看就冷血到令人发指的男人绝非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可却刚刚好占据了raschino心头的那个位置。

其实，他忘记了，遇见raschino之前，他与gin并无差异。

都是杀手，没人手是干净的，大家说起手段的残忍和心理的阴暗都不过是伯仲之间。

听到gin的名字，raschino的眸子扫了过去，沉吟片刻，才开口——

“算是吧。”

虽说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但raschino也知道，生来就在残忍的环境中、锻炼出一副铁石心肠的她恐怕很难会再有一次心动，能对杰克如此狠心，gin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听到她的承认，杰克内心苦笑一声。

果不其然，有的人，有的事，不是靠深情能够打动的，尤其是对于见惯了人性残酷的他们来说。

杰克迈出门时，他过往几十年潇洒的步伐似乎沉重了些。

确认了实验室不会再有人进进出出之后，raschino锁上了门，此时夜幕已经落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raschino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想专程去找地方吃饭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把组织里这段时间几个重点监控对象的行为观测一下。

走出去的一瞬间，raschino目光沉了沉。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而在驾驶座的那一侧，银发的男人依靠在车身上，姿态潇洒地抽着烟，说不上寒冷的天气他也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帽檐下的眼睛几分冰冷，在看见raschino走出来的身影后，他将烟扔在了地上，几下踩灭，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恐怖。

这男人又被触到火头了吧。

raschino在看见gin的眼神的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平时gin冷归冷，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情，能有如此杀气和阴冷眼神的时候要么就是对着叛逃的卧底，要么就是发生了令他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