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海义也听说自己少爷与那周家的大小姐有些交情,但却也不想,李牧竟然是如此毫无礼数,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周家。着实令孙海义摸不着头脑。
“既然来了便是客,”
不知道何时,先前还在扫地的老奴,此时已经端了杯茶送到了孙海义近前,而孙海义却全然没有察觉,“喝杯茶,等你家主子吧。”
“……哦。”
……
周家之内,比城主府更加清净。
一路上走来,李牧几乎都没能碰见几个下人。不过对此,李牧也早已司空见惯,不觉得奇怪。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周家没有什么下人。
不多时,李牧便已能远远望见一汪池塘。
而在那池塘边上,一人穿蓑戴笠,正在水边垂钓。
见此,李牧便也放轻了脚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李牧坐到蓑笠人边上,张口便笑道,“周家主今天,是在体验这句诗的意境吧?”
话音刚起,池子里的鱼就已经被吓跑了大半。
而周家主斜了他一眼,道:“看你毛手毛脚的,害我白钓半天。”
“钓自家池塘里的鱼,很有意思吗?”李牧看着被他吓跑的鱼,便不冷不热地问道。
周敬远望了他一眼,一边收线,一边道:“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是来感谢周家主当日能够出手相助的。”
李牧说道。
但周敬远却摇了摇头:“只凭一句话,就想谢过周家的救命之恩了?很显然这不是你的来意。”
话音落下,他也已经收好了鱼竿。
李牧伸手接过鱼竿,一边放回边上的盒内,一边说道:“好吧,其实,我是来请教你一件事的。”
“到底是你小子欠周家一个人情,还是周家欠你小子一个人情?”
周敬远盯着李牧,面无表情地问道。
而李牧则憨笑一声,道:“算上这个,我欠周家两个人情,这总可以了吧?”
“说吧。”周敬远沉了口气。
听他如此一说,李牧也不多客气,抬手间便是将那玉佩又拿了出来,递向了周敬远。
周敬远并没有伸手去接,只看了一眼之后,便看向李牧问道:“你想问什么?”
“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
李牧问道。
但周敬远却摇了摇头。
李牧一愣:“连你也不知道?”
“这种玉名为天北珀,产自邵国的北方疆域。那儿有两个侯爵的封地,一是易侯,二是阳侯。”话至此处,周敬远看向了池塘,“我很少与邵国人打交道,更遑论是邵国的封爵了。”
“易侯和阳侯吗……”
李牧凝了凝目。
虽然没有确切的信息,但至少周家这趟并不算白来。
平阳城位于邵国的西北方向上,而若要对平阳城动手的话,封地在邵国北方的易侯或者阳侯,就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其实李牧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预感,他的敌人并非是邵国王室。正因如此,夺取平阳的事情就绝对不能败露,所以对方才会小心谨慎地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至于拖延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进展。
“多谢。”
收好玉佩之后,李牧拱手道。
周敬远瞥了他一眼,道:“没想到,四下无人之地,你还会向我行礼?”
“难道在周家主眼里,我就是个无礼之人吗?”
李牧似笑非笑地问道。
而周敬远叹了口气,道:“十四年前,徐家的二公子只因酒席上第一个动箸,就被老家主下令打出了周府。若非是我女儿一直护着你,恐怕在你第一次进周府的那天,就已经被老家主拍死了。”
李牧挠了挠头,笑道:“这话我也听过许多遍了,但凡徐家那二公子知道周家有四位成武境圆满高手,也不至于敢上桌吃饭了。”
“老家主又不是什么魔鬼。”周敬远摇头道。
李牧顺着周敬远的目光,望向了池塘。方才被他吓跑的鱼,此刻又慢慢游了回来,就仿佛从未受到过惊吓一般。
“既然该问的都问了,晚辈就先告辞了。”
李牧拱手罢,便即转身离去。
但他还未走出两步,身后的周敬远却忽然看向他,开口道:“小子,告诉你一件事吧,再过一阵子,周家就要离开平阳城了。往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李牧一愣。
“周家要走?”他回头看向周敬远,“去哪儿?”
“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周敬远给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回答。
而李牧回身,面向了他,沉沉问道:“是因为周姑娘她进入大檀武府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