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有情众生,无人不冤(十)(1 / 2)

迦衣传 三圣公子 2276 字 2021-05-23

便在众人皆不知所措之际,两个身影忽而闪现在雕像后面,跟着一声惊呼:轻水,你……你咋啦?啊……妈……爸爸!

来者正是柳云隐,身后相随的则是章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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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日柳云隐陪同章漫天欲求拜会西夏公主李弥月,恰时李弥月正接待迦衣一行,是以两人便即等待,及至迦衣一行回返,匆匆和其结一面之缘,随即拜会过李弥月后开始畅游西夏边疆,不知不觉间来到大金国境。

柳云隐十多年不曾回返故国,而章漫天对家乡亦是格外眷恋,由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回返,途径庆阳府时,柳云隐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对家中双亲的朝思暮想,悄悄带同章漫天进入穴烛村。

其实,在柳云隐而言,这样做也算是对章漫天的另一种深情表白,因为一个男人若肯把心上人领去见父母,至少在他心里已有了她的位置。

尚未到家,柳云隐便已瞧见村口的祠堂,当年在这里被陷害的一幕幕立时浮现于脑海中,胸口不由隐隐作痛,双目瞪视,全无表情。

章漫天自交识柳云隐以来,素来不曾见过他如此情状,不禁诧然道:柳公子,你……你怎么啦?

柳云隐回过神,强颜笑笑,不露形色地道: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是……那是一段屈辱的记忆。

言罢,柳云隐下马,章漫天亦跟着下马,两人不自觉地朝祠堂缓缓走去。

将近祠堂时,柳云隐忽而转首向章漫天道:漫天,你……你不想知道这段经历吗?

“哦,你想说就说呗,知道不知道都一样”。章漫天冷冷地道,乍然瞧见柳云隐悲苦的神色,当即一颤,实不知何故,跟着抚慰:唉,既然是过去的事,有什么好伤感的!

柳云隐紧咬下唇,努力克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情感,若非对章漫天情谊极浓,自是不会感伤,因为她是自己最心爱的姑娘啊——可是,对自己的过往经历却毫不在意,显然自己在她心目中分量不深。

柳云隐苦笑点点头,忽而瞧见章漫天冷艳神色之中似乎隐隐显出一丝柔情,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亦足以撩动人心,令柳云隐痴迷不已,立时想到她父亲的生死不明,以及一个柔弱女子的种种悲惨遭遇,柔柔道:漫天,我会为你找寻父亲的,便是千山万水,便是火海刀山,我亦绝不退缩分毫!

话落,章漫天遽然铭感五内,深情地望着柳云隐轻轻点头:嗯,柳公子……谢谢你,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柳云隐见章漫天说得诚挚,暗暗下定决心,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柳云隐没有接茬,只是望着章漫天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在两人将要离开之际,忽然自祠堂内传出一声惊恐刺耳的:爸……爸——

柳云隐和章漫天猝然一惊,对望一眼,即刻凝听里面动静,然后轻轻推了推门,发现被反锁着,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柳云隐不及多想,拉了章漫天的手便绕行到后面,然后越过围墙,亦如同阿锁和柳轻水一般慢慢靠近那尊关公雕像,登即惊然发现柳草和皮水田躺倒在地上的情状,不由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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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临故地,睹物伤怀。

柳云隐显然对当年父亲联合里长华生等人对自己的公开陷害如鲠在喉,念念不忘,是以及至见到父亲死亡也只是骤然而惊,内心隐隐作痛,却并非锥心一般。

柳轻水见哥哥来到,知道便是皮宁再行极端也是无碍了,于是将事情因果和盘向其倾述,柳云隐不虞皮宁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一时悲喜交集,颤颤地向皮宁望去,点头作礼。

皮宁亦是知晓其中冤孽,哭着自怀中摸出解药,扔给柳云隐,柳云隐正在凝神运功与迷香相抗,因为他想知道的是皮宁究竟会不会主动拿出解药,如果会拿出,那么这个“弟弟”是可以认的,反之他不愿意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兄弟。

柳云隐接过解药,递给一旁的章漫天,章漫天服过后立时一一为大家解毒,柳云隐向一旁的田晶花和杨红杏望了望,凄然道:当年,你们就是在这里……

“云儿,别……别说啦!”田晶花激动,呜咽着呐喊,但柳云隐不为所动,向章漫天望望,黯然道:漫天,适才我没有把当年我在这里遭遇的屈辱说给你听,现在我告诉你!

“云儿,你……”

“妈,说了后你我的母子缘分才能重新开始,否则……我心里堵得慌……堵得慌……堵得慌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唉,姐姐啊,你就让孩子说吧!”

“住嘴,母狗——当年若非你妖媚如花,成天在咱穴烛村勾引男人,我爸爸会上你的当吗?我家会闹得骨肉离散、家破人亡吗?”

“哈哈,你说得对,不错……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古人说得好,‘红颜祸水’,对!”

柳云隐转身,不再和杨红杏争辩,深呼吸几下,闭了眼,将当日自己在这个祠堂所遭遇的屈辱一一陈现,章漫天听来满是黯然,不觉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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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说我们……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说好不好?”柳云隐说完,向田晶花看去,但见田晶花和杨红杏抱在一起,皆不做声。

柳云隐走过去,轻轻摇了摇田晶花的臂膀,乍然发觉两人身体下面鲜血渗出,不觉猛然拨开两人,只见两柄小刀各各插入对方的胸口,而脸上却露出可怕的微笑。

“妈……妈妈,你……你怎么了嘛!”皮宁见母亲身亡,一把将杨红杏揽入怀中,凄入肝脾地道:妈,不要啊……不要离开我!

柳轻水仍无法接受自己母亲出轨的行为,是以只是神色呆滞,却不见伤痛。因为在她眼里,皮水田实乃天下第一恶人,最大的害人精,便是百死不足惜,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柳轻水望着哥哥和皮宁悲痛地抱着两个女人痛哭,不由脸上露出凄苦的笑意,痴痴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轻水妹妹,别说啦!”阿锁只道柳轻水神智未清,摇了摇其肩膀,温言道。

柳轻水满是爱恋地望着阿锁,极为顺从地点点头,柔声“嗯”了下,便即紧紧抱住阿锁的身子,唯恐他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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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得了章漫天给的解药,这时身子慢慢复原,本欲出言劝慰几句,却立时想到柳云隐方才的说辞里对自己显然恨之入骨,不禁怛然,满心惴惴,于是缓缓向雕像后移步,欲求逃跑。

皮宁早已瞧见,朝柳云隐道:哥,仇人要跑!

“啊,宁儿,你肯认哥哥啦?”柳云隐惊喜,颤颤道,同时向华生望去,华生当即便似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柳轻水和柳云隐自小便对华生有着切齿之恨,是以及见华生竟欲逃走,更是无法容忍,柳轻水强压怒火,一嚬一笑地道:华生,你今日有死则已,逃跑你就别费心机了!

华生闻言,脸色大变,颤颤地跪下来道:侄女啊,你……你说啥呢?我和你爸爸关系可好啦,我们……我们——

柳轻水立时打断,冷冷道:我爸?谁是我爸?

华生看了看地上的柳草一眼,随即目光落到皮水田身上,颤颤地苦笑道:方才你妈妈不是说了么?皮……柳,哎呀……我也不知你爸爸究竟是谁,总之我和水田兄弟、柳草兄弟都是好哥们啊,你可千万别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