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妖怪，说不尽的修士。

无数双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

他的脚下堆满了尸骸。

怪物。

那家伙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吧？杀了那么多的妖怪，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明明就只是……披着孩子外表的怪物。

妄生看着周围的妖怪，与修士们。

他没想过，这些家伙居然会联手？

为了用人的血肉喂饱自己的妖怪、为了拿妖怪的头去换赏钱的人、为了治好自己绝症的少爷、为了救活孩子的父亲、为了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女儿、为了与享受杀戮而来的妖怪、为了永生而来的人与妖怪……

真是数不清啊！

真是想不到啊，竟然会联合来对付自己。

不管是身躯庞大妖怪也好，还是体态瘦小的修士。此刻，为了杀死眼前的妄生，整座山上的妖怪与修士们都联合起来包围了他。

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

杀死眼前的妄生。

反正，他还会再生，不怕战利品不够。

不过，即使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只妖怪敢上前攻击自己。它们仅仅，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自己，防止自己逃跑。

“看啊！多么滑稽的家伙们？”

那道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妄念再次浮现了。

丑陋的妖怪的齿间流下粘稠的唾液，贪婪的人的眼中浮现出对自己的渴求，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它们此刻眼中的自己是一样的。

价值连城的不死药。

“它们大概，都没将你当成人来看吧？”

那虚幻的妄念在笑，盯着沉默的妄生。

“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呢？”

“…………”

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下不去手呢？

妄生抬起自己的手，低下了头，那双金色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手，回想将他人死去时的神情，也正是这一瞬间……

铺天盖地的修士与妖怪争先恐后地朝他袭来！

他没有抵抗。

任由那些利爪尖齿与法宝灵器将他刺穿。

简直就像之前一样，只不过这次却多了妖怪。

妄生倒在地上，妖怪的怒吼与修士的哀嚎声不断在他耳旁回荡，灵器与法宝的轰炸声，皮肉与骨头的撕裂声。

妖怪在死去。

人类在死去。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呢？”

妄生躺在雪中，望着天空，看着那散落的雪一片片落下，直到妄念突然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问道。

那些弱小的家伙明明很轻易就能杀死了吧？它们的法术对我们而言什么用都没有不是吗？可为什么你偏偏不想动手呢？

“我讨厌……”

“嗯？”

“我不想去跟那些家伙战斗。”

“为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呢？就像踩死虫子那样，有什么困难的呢？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在我们面前都是一样的。

互相厮杀，互相搏命，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我不想，变成怪物。”

那些心魔的样子依旧还存在他心里，就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一样，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幻想别人死亡之后的模样。

“明明都杀了那么多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