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一路上提心吊胆,眼睁睁看着杰森把车开的越来越偏僻。

凌晨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投下漆黑的张牙舞爪的树影，像死神张开的双臂。明明还在城市的路口，街上的灯已经很暗了,仿佛整座城市已经被神忘记。

哥谭确实是一座被神忘记的城市。

“杰森？我知道错了，你把我送到莫尔顿医生那里吧,”副驾驶上,克里斯忍痛按了按肚子上的伤口，硬是让血渗出来一大片。“你看，我受伤了,还喝了酒精……”

“这招没用了，流这么点血死不了。”虽是这么说，杰森还是瞟了一眼他的伤口,随手扔过去一卷绷带。

克里斯哼哼唧唧的包扎好伤口，看看车窗外,又看看杰森，眼里隐隐有星星点点的泪光。

“老板,要不然你把那瓶还给我吧,动手之前让我先喝个饱。”克里斯直勾勾的看着被杰森挡住的可乐瓶。

“……”杰森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抓着克里斯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到车窗那边,“留着点肚子,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男人喝的酒。”

克里斯刚开始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随着逐渐到达目的地,一个红红绿绿的霓虹招牌越来越近，克里斯眼睛也越来越亮，目光不停在杰森脸上和广告牌两处游离着，最后激动的笑出声。

“嘿嘿嘿杰森你太好了！”看着酒吧的闪亮招牌，克里斯恨不得抱着杰森亲几口,心里除了高兴还有一种背着家长出来鬼混的刺激感。

唯一的家长狄安娜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呢，之前被她盯着，别说酒吧了，克里斯连网吧的门都没进过，天天早睡早起。现在，凌晨，刚揍完小丑，打了一波九头蛇，把阿卡姆炸的面目全非，他家老板带伤开车带他去郊区酒吧喝酒！

果然，他跟对了老板，这才是真正的热血佣兵的生活！如果当初跟了达米安那个崽子，现在估计早就跟着他喝完牛奶，乖乖上床睡觉了，哪能遇见这么刺激的事。克里斯迫不及待的看着杰森，等他发话，心里已经在想一会儿要点什么酒了。

还是杰森会玩儿。

杰森被他盯得不自在，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递给克里斯：“把这个挂腰上，我给你的那把刀还在吗？”

“当然在，我怎么会丢了你的刀呢。”克里斯连忙把那把还沾着血的钢刀还给杰森。

杰森淡淡的瞟了一眼，没管上面的血迹，顺手插进皮套里。“带好我的枪，酒吧里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克里斯熟练地检查了一遍保险：“我没带身份证他们也不会管？”

“在这里枪就是身份证。”杰森点了支烟塞进嘴里，他还记着这鸟现在还醉醺醺的，提醒道：“进去后别乱点酒和吃的，也别乱和别人搭话，有人请你喝酒的话别理他，这个点儿还敢在酒吧混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不和我一起去？”

“你先去，我有点事马上到。记住，我过去前别和别人搭话。”

杰森把克里斯赶下车，见他像个刚逃出学校的小学生一样蹦蹦跳跳的进了酒吧，拿起手机拨通了莫尔顿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红头罩？现在都他妈的几点了，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那头传来莫尔顿医生骂骂咧咧的怒吼。

“三小时后来克林顿酒吧接人，准备好洗胃机。”杰森说着开车进了停车场。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这个死光棍，老子可是有老婆的人，这个时间你把一个中年男人从床上喊起来良心不痛吗？”

“三倍，你还能拿到一份研究材料。”杰森停好车，在门卫的注视下向酒吧走去。

“五倍，少一分都不行。什么研究材料？”

“关于让你被警察追得满世界乱窜的那个课题……”

“等着，我马上到……哦亲爱的，继续睡吧我这边有点事……不不不这是我客户，男的，纯爷们儿……你在克林顿酒吧？”

“对。现在陪你老婆吧，三小时后再来，别打乱我计划。”杰森说完推开酒吧的门，挂断电话，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克里斯。

和其他酒吧里的环境一样，烟雾缭绕，昏暗暧昧的灯光下脱衣舞女郎们在台上舞动身姿，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香水混着烟味，味道里还掺杂着各种各样的酒气。这个时间段舞池里已经没人了，迪斯科灯球有气无力的闪着七彩斑斓的光，男男女女们低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朝吧台那边扫一眼，再心有灵犀的笑两声。

杰森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这个点来喝酒在哥谭这个地方也不罕见，杰森又是一副老顾客的样子，便只是看了两眼而已。

克里斯乖乖坐在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研究手里的酒水单。吧台里年轻的女调酒师饶有兴趣的趴在台上，慢悠悠的擦着酒杯调戏这个年轻的新面孔，边向克里斯介绍这家的招牌酒，边暧昧的眨眼勾唇，向他暗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