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看着谢蔚月的尸体，实在是没什么感触，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慰，也没有‘啊好残忍这里好血腥好恐怖’的后怕，她和谢蔚月这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只觉得这女主坏的片面又鸡肋，像是在身上安了个戳盖了个章，然后把纸片一样的性格安在了脸上，除了一张脸，完全让人想不到这玩意就是女主。

太失败了。

只是短短的一瞬，摩柯檀抽回了手里的匕首，他随意的点了个小火苗，在谢蔚月溅出来的多余血珠里滚了滚，中和上面的魔气，而后把那点净化后愈发变小的火星子弹到了已经被谢蔚月的血浸透，失去了抵挡的封印上，‘哔剥’的爆裂声响起，火苗在触及封印的瞬间窜的极高，温暖的橘色火光映亮了摩柯檀微微侧过来的面庞。

红眸，白发，薄唇，神色懒散，但整个人都绷着，像是一个就要随时暴起的凶兽。

顾念之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

任务都完成了，还是早点抱着牧恪离过来得了。

纯净的灵力随着封印的焚烧殆尽逐渐减弱，顾念之却越来越舒服了，不知从何转来的力量，让她通体舒畅，一直迟迟得不到补充的魔力居然也在恢复，她暗道一声不好，这封印，怕不是现在就要碎了。

牧恪离怎么还不来。

顾念之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摩柯檀的声音：“停下。”

身体完全不听话的停下了，简直不能自已，顾念之奋力想动动手脚，又听摩柯檀淡淡道：“乖，回来。”

她机械的转身，倒着一步步，退回了封魔门前，里面浓郁的魔气近乎实质了。

“来我怀里。”

顾念之同手同脚的向他的身边挪，极其艰难的钻进了他的臂弯。

“身体里还流着我的血呢，就想跑去见别的男人，”摩柯檀轻笑着搂住了老实不动的顾念之，右手松松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很暧昧，但是顾念之知道，这家伙现在，强弩已末了，也不知道是如何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完全把自己当拐杖用：“牧恪离那么好吗？”

“嗯，”顾念之毫不犹豫：“他很好。”

“呵，”摩柯檀笑都带着丝丝的凉意，充沛的魔气好像让他的状态缓和了些许，那种疯癫又带着一点期待的语气又回来了：“那如果我要在你们两人中选择一个杀掉，你是自愿去死，留他一命，还是主动去杀了他呢？”

“你杀不了他，我也不行，牧恪离是无敌的，我们都很弱，”顾念之诚恳的建议：“不如你先疗伤，他快到了。”

“得不到，就毁掉，多么干净漂亮的话，这是我最喜欢你们的地方，”摩柯檀大笑起来，他把头凑近顾念之，道：“你真有趣，我当初都快舍不得杀你了，但是我现在想，倘若叫你喜欢牧恪离的话，不如让你去死，死在我的手下，才更有意思，你觉得呢？”

顾念之僵硬在原地，摩柯檀又把玩起那柄刚刚见过血的匕首，熟稔道：“你来啦，我劝你不要冲动哦，毕竟这孩子堕魔的魔力还是我给的，啊，你应该没有看到，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都还是不恨呢，你猜猜，是因为谁，她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几道凌厉的破空声，而后白光一闪，顾念之一眨眼，牧恪离已经立在洞窟的中央了，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候在这里都如弹指刹那，顾念之眨眨眼睛，心说摩柯檀犯病就算了，怎么还兴挑拨情侣关系的啊，这话说的真不够意思，于是辩驳了一番：“没有的，你不要听他瞎说。”

“遗言说完了？”

“？”顾念之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触到了自己的脖颈，很像缩缩脖子，但是僵硬不听话的身体根本毫无动静，也就一张嘴能吧啦吧啦：“等等，还有两句。”

摩柯檀好心的用刀背拍了拍，示意她继续，又在警示牧恪离：“你可以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身法快。”

“如果不用你牺牲自己的话，人间可以保护还是要保护一下的！”顾念之深吸一口气：“不然就没有麻辣兔头吃了！！”

狂风滚动着魔力骤起，呼啸着卷满了整个山洞，尖锐的哨声和起落的孢子一起，堆叠成一面梦幻充盈的蓝色，顾念之眯着眼睛看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吼道：“但是，如果保护人间需要你牺牲自己去补完这个狗屁封魔石，那就人间去他喵！”

摩柯檀揪着顾念之的衣服，气息不稳，涌动的狂风吹起这小堕魔的长发，她惯常冰冷的眼里带着俏皮的温情，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又狠断果决：“要不，说个再见？”

下一秒，‘啪嗒’的一声，顾念之不见了。

牧恪离的身影‘嗖’的出现在在摩柯檀的面前，他在狂风中，如一棵劲松，挺拔又孤绝：“你把她送去了哪里？”